应无愁见他如此害怕,不由生怜惜。
应无愁发觉,他方才确实操之急了。小螣蛟才刚成不久,又不像他的徒弟们那般脑子不常。
应无愁的弟子们没有基本的廉耻观,他们以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喜好用在应无愁身上,完全不在意师尊是否能承受那堆活尸、头骨、虫子、灵药和雕塑。
但岑霜落不同,他的成长虽然坎坷,但并没有让他成为恶人。
岑霜落不会主动害人,所做一切皆为自保,不小伤人后还会愧疚,更愿意为了梦京百姓舍弃近在眼前的应龙内丹。
这样的好孩子,该温柔待。
不能咄咄逼问,要谆谆善诱,让他毫无芥蒂地说出一切。
于是应无愁抬起手,轻轻抚摸岑霜落的长发,他柔声道:“你别害怕,我没有责怪你。”
岑霜落身体轻微的颤抖渐渐止住。
应无愁道:“我只是担你再次不辞而别,不到我你说的话。来,这边坐下,我们慢慢聊。”
他随手一招,两条鲨鱼雕塑飘了来,成为二人的座椅。
这是当试图抢占的海底行宫的海妖,被骆擎宇和琅玕联手做成雕塑,身上还有玄影剑的剑痕。
应无愁揽着岑霜落坐下,动作温柔,但手从未离开岑霜落的腰。
岑霜落自是注意到这一点,他也不避开,就这样任由应无愁搂着。
“你不怪我?”岑霜落望着应无愁道。
应无愁挑眉,反问道:“为何要怪你?这话该我说才。”
“我为何要怪你?”岑霜落不解道。
应无愁柔声道:“你忘了吗?当日藏今谷中,我见到了你的原身,你是一条螣蛟。”
应无愁取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透明鳞片,给岑霜落看:“你敢说,这不是你幼时掉的鳞片?”
幼生时的鳞片,岑霜落其实不太记得了。他早就在应无愁身上看到这块鳞片,却只当是饰物,从未是自己的。
岑霜落前八都认为自己是人,怎会把这鳞片和自己划上等号。当他知道自己的身时,一身鳞片早已坚硬得足以抵挡低阶法器的攻击,蜕下的皮稍加炼化便是一件顶级法衣,他哪里得到,这般软软的,仿佛一捏就碎的鳞片,竟是自己的。
直到此刻应无愁提起,他才试着用元查探了一下,发现鳞片上果然有他的气息,只是颇为稚嫩。
“这应是我刚出生掉落时的鳞片,师……你为何有这块鳞片?”岑霜落习惯性地称呼应无愁为师尊,顿了一下才到,他已经不需要伪装了。
应无愁道:“因为我一直在找你,如今总算找到你了。”
岑霜落不置信地望着应无愁,完全不相信自己到的话。
应无愁在找他?为什么?
应无愁浅笑道:“你是我亲手抱藏今谷的,我本打算为你提供一个快乐的童,却没到意外横生,等我醒来时,已经找不到你了。”
“我的确是生于藏今谷,是怎……”
岑霜落忽然到,他出生时身边到处都是好吃的竹笋,竹林外有阵法保护,他在藏今谷内得自由快乐。
藏今谷又不是螣蛟领地,若不是有人刻意种植,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玄玉竹。
“我带你藏今谷,本该养育你长大,为你寻来各种宝物,助你修成龙。如今却要你颠沛流离,必须靠伪装身份才能得到本该我给你的东西,是我的疏忽。”应无愁柔声道。
“不,我不用你养!”岑霜落立刻警觉道。
他动于应无愁如此爱护自己,也开应无愁这般在意他。但岑霜落总觉得这话题走向不,仿佛再说句,他就要成为应无愁的八弟子了,这绝非岑霜落所愿。
应无愁也发现有点装了头,缓和了一下,才道:“确实,你比我象得更加坚强。”
话题到这里僵住了,只因应无愁发现自己仿佛只会两种相处模式。
一种是暴露本性,岑霜落做出这样那样不描述的事情,但二人刚刚相认便这般作为,太唐突。另一种便是应无愁平常表现出来的样子,谁都是世外人,谁都是一副教导点化的语气。
没办法,教了七百的徒弟,到了快穿世界也在传授世界主角做人的道理,见到条章鱼都忍不住要教人识字,应无愁已经习惯做一名传道授业的师者,一时竟改不了平时的习性。
应无愁闭上嘴,索该如何巧妙地转换与岑霜落的关系,总不能再一副长辈的样子。
岑霜落也有化解僵局,便开口问道:“师……应先生是在藏今谷内,见到弟子们后,才明白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