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泠颔首,“祖父年事已高,也算是喜丧
()。”
“只是太子妃专程过来恐怕不妥。”
顾意菀让他别担心,“我向太后请示想回一趟顾家,不妨事。”
灵堂里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到耳中,她伤怀轻言,“陈老太医对我照顾有加,我总要来的。”
陈泠没有作声,目光静静看着顾意菀,他没有想到她会过来,就像他从不奢望能被她看见。
可她竟然来了,方才她从马车上下来,目光里的关切也让他恍惚。
或许是祖父的离世让他体会人事无常,那些不允许想得事,竟然也想了。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顾意菀不禁觉得紧张,“陈太医?”
陈泠收敛起应该被深藏的情愫,视线往下落了落,看到她被洇湿的绣鞋,略略蹙眉,“等我一下。”
顾意菀坐在屋中,回想陈泠看自己的眼神,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里升起。
没过一会儿,陈泠就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双绣鞋,屈膝将绣鞋放在她脚边,“换上吧。”
顾意菀诧异看着蹲在身前的陈泠,忙将脚缩进裙下,感觉到足下的凉意,才发现自己的绣鞋不知何时已经被打湿,她局促摇头,“不必麻烦。”
陈泠叹了叹,“脚受凉最易生病,这是我小妹的,新的。”
他站起身将身子背过去,“换上吧。”
顾意菀看着陈泠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又安慰一定是自己多心,匆匆换了鞋,吐出口气说:“好了。”
陈泠转过身,朝她伸出手,“这几日没有替你诊脉,身子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顾意菀见他要给自己把脉,本来是寻常的事,这会儿她却极为不自在,“都挺好的。”
陈泠执意,“看过我才放心。”
顾意菀心口又是一跳,犹豫再三,装作如常的模样将手腕递过去。
好在陈泠没有别的异样,专注替她把过脉,去一旁写了一张新的方子,让她带回去,然后叮嘱了几句便送她出府。
顾意菀心也落回肚子里。
陈老太医七七下葬之后,陈泠重新回到太医院当值,也如常每日为顾意菀请脉。
顾意菀一直认为是自己多心,可她却明显感觉到陈泠的变化,虽然他还是与从前一样,除了病情上的事并不会多说其他,看她时的目光依然坦荡,却是坦荡的不加遮掩。
他对自己的关切超过了医者对病人的程度,也超越朋友。
顾意菀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陈泠对她……这是多荒唐的事,怎么能是她。
顾意菀心乱如麻,如果是旁人,她直接无视装不知就好,可她不能让陈泠在她身上有所耽误。
这天,陈泠来为她诊过脉,她挣扎许久,终于开口说:“我近来觉得身子好了许多,你也不用辛苦日日过来了。”
她说的迂回,陈泠仍然是那句话。
“等你彻底好了,我自然就不来了。”
顾意菀心急捏住手心,她这病哪有好彻底
的可能,她也不管是不是会让两人难堪,看着他问:“陈泠,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是太子妃,就算萧衍死了,她也要顶着太子妃的身份过一生。
我知道。≧()_[(()”陈泠回。
他也知道她的意思,他慢慢弯起笑说:“你是太子妃,也是我承诺过要治好的小姑娘。”
顾意菀对上他不闪不避的目光,心脏紧紧缩起,良久才轻轻摇头,“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是不是浪费,由我说了才算不是么。”陈泠依然温柔笑看着她。
他不需要任何回应,也不需要遮掩,喜欢她是他的自己的事情。
顾意菀重重一震,满眼荒唐,她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肮脏混乱,可他有大好的前程,他应该娶妻生子,过她梦寐的却触不可及的生活,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简直是糊涂至极!
“没有结果的!”顾意菀眸光变得凌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