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一个路见星够你折腾了,还那么宠小盛开。你搞慈善的啊?”李定西有点儿不太能理解盛夜行为什么能对别人好过自己。
“搞啊,”饿得几口就把热狗吞了,盛夜行用纸巾抹抹唇角,“但我不善良。”
“得了吧,我现在还记得当初认识你时,你说拿蒲公英包饺子馅儿是因为舍不得杀猪。”李定西不满地说。
盛夜行往他后脑勺敲一下,扯着嘴角笑:“我他妈随口一说你都信?”
李定西继续叨叨:“看着你最凶,干什么都像要吃人似的……”
盛夜行深吸了一口烟,没吭声。
李定西也呼出白雾,说:“其实,其实我们谁不知道你最心软啊。”
“谁都不知道。”盛夜行嗤笑一声。
怎么老说这个。
最近对他们是不是太温柔了?
其实盛夜行自己不觉得,有了路见星之后,他自己的脾气好了太多了。
这个观点李定西并没有直白地说出来。
“哎呀……睡什么觉啊,睡觉多浪费时间。”李定西光着上半身和盛夜行蹲在一块儿,手里嘬着烟,“我想唱歌,我闲不住,我想抽烟。”
“现在凌晨一点,我困。”已经把烟吸得只剩屁股了,盛夜行站起来拍拍烟灰,“我这儿剩下一包中华,你能耐就拿去抽,抽完睡觉。”
“操,中华?”李定西盯着那红包装的烟盒。
“在绕城外飙摩托,赢了一条。”盛夜行比划了一下是多长一条。
“牛逼!”
“还行。”
“老大,你……”
“乖乖抽你的烟,哥去睡觉了,”盛夜行压低眉骨,甩眼刀过去,“把路见星吵醒了我弄死你。”
盛夜行嗓音哑哑的,听得李定西嘴角一抽。
已经是第二个学期开始,路见星在各方面都对环境逐渐熟悉了,对很多活动也不再那么抗拒。唐寒开始安排一些“接触活动”与训练器材室的单独课程给他。
课后,唐寒把她观察到的和路见星关系稍微近一些的几个男生集中的办公室里,互相询问了一下彼此情况,再小小地上了一课。
唐寒说,他的行为是因为自身损伤,而不是故意为了激怒你。
李定西听完之后,提问道:“但是我如果真的被招惹到了怎么办?我真的很生气怎么办?”他说着,眼神朝盛夜行瞟了瞟。
盛夜行紧皱着眉,没有说话。
“他做出反常行为时,只是正在遭受焦虑与恐惧,以及许多他不能表达出来的痛苦……他的本质是好的,”唐寒叹气,“在控制不住自己之前,先想想这些。”
见几个男生都不讲话了,唐寒继续说:“当然,我从来不会要求你们必须让着他。你们都是平等的,你们也有权利去宣泄自己。你们只需要记住,平等才有尊重,尊重了才能去理解。”
唐寒停了停话语,将目光缓缓落到每个孩子头上,道:“理解了,才有爱。”
开学除了作业要交,学校还给高二七班安排了一篇小作文,说是每个人写一写自己的进步和变化,成绩会算入寒假的作业考评中。
第二天一大早,唐寒给了全班同学两节课的时间写,但字数只规定到了五百,说要他们慢慢写,再好好儿想。写写自己的开心和不开心,更能方便老师沟通治疗。
盛夜行把桌上路见星乱撕的纸片儿叼上嘴,指缝里卡了只笔,扬起下巴往路见星空白一片的作文纸上点了点。
一个小时过去了,路见星什么都没写,全在本子上画小蛇。他画得起劲儿又忘我,盛夜行也没有去提醒他要写作业的事。这项作业对路见星来说本来就是吃力和几乎不可能的,谁都没有资格去要求他必须完成。
他发誓,他考试写作文都没这么对待过。尽管文笔不好,但字字却是用心。
盛夜行犹豫一会儿,开始认认真真地书写。
那日,盛夜行写道:
【他比来的时候胖了点,白了点,身体长高了,脸上长肉了。
他开始习惯和我说话,却并不理其他人。
他向我分享他的生活、独立完成作业,像想要去证明什么。
他变得不那么挑食,能晚上关灯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