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路见星还没明白过来流泪的含义。
盛夜行没有起身去关淋浴头,路见星也没有。
“我们睡觉,”路见星比划,“我开。”
“开什么?”
“热的。”路见星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不冷。”
“电热毯?”盛夜行问。
路见星点头,“嗯。”
“路见星,”盛夜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喉结动了动,说:“你真的要跟我一起睡觉?”
对方没有否认。
“你知道俩成年男的睡一块儿是什么意思吗?”盛夜行突然想笑。
“十五。”路见星说。
盛夜行叹一口气,“你十七。”
“……”
路见星眼睛亮亮地看他,没点头也没摇头了,自己站起来,注意力被仍在滴水的淋浴头吸引去,伸手又把开关拧开。
“哗啦啦——”他们俩又被浇了一身。
“下雨,下雨!”
路见星指了指花洒,将双手举过头顶,摊开掌心,把双手中指之间相对,做了个“遮挡”的手势,“伞!”
他看了看被淋得一身湿的自己,又看看同样满脸是水的盛夜行,把自己的“伞”挪到盛夜行头上。
盛夜行突然环住他的腰身把人往跟前一带。
被拉拽得措手不及,路见星的手搭上了盛夜行的脖颈,被水呛得一阵咳嗽。
“路见星。”
盛夜行低声喊他。
被这么搂着腰还靠这么近讲话,路见星有些不解,盛夜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小声地问:“路见星,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卫生间在这一刻仿佛只剩花洒出水的哗啦声和两个人的心跳声。
路见星并没有思考太久。
“躲雨。”他说。
雨又大,砸到身上又痛,淋了还要感冒,当然要一起躲雨!
还是说……只有雨砸到我身上会痛?
关了水,盛夜行把路见星从卫生间抱出来放到凳子上,再拿毛巾和吹风机过来折腾,搞了快一小时才一起收拾完毕。
路见星又在盛夜行去洗澡的时候洗漱完毕偷上了床,把电热毯打开,调到最热,耐心地等人。
盛夜行上床的时候差点儿没被烫死,连忙关了电热毯的电源,问路见星:“你不觉得特别热?”
“热,”路见星都在流汗了,“我有,温差。”
“温差?”
盛夜行想起书上说的路见星对温度感知有偏差,心都揪起来了,“所以你是怕我凉?”
路见星耳朵热热的,逞强道:“没有。”
他其实很想说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又想否认……不愿意承认。
盛夜行一挨着自己睡,路见星睡觉必须背贴墙的臭毛病就被纠正过来了。
盛夜行直接伸胳膊把人揽过来,说要贴贴人墙,真墙冰冷的,你天天往上凑个什么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