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是。”
果然——这才是他熟悉的陛下啊……
小舟上,南屏喜滋滋的收拾好行李,又狐疑的看了看跟随自己的锦衣卫:“公子,这些人真的是护送我们,不是押送么?”
商沅看了那些锦衣卫一眼道:“各位如何想?”
锦衣卫已经改了称呼,登时道:“公子不必担心,属下只听公子一人调遣。”
话音一落,已经有一名锦衣卫登上小舟道:“公子,前头的河道被封了,说是汛期将至,大小船只皆不能通行……”
商沅还未说话,南屏已蹦出来道:“是不是你们动了手脚?这河道这么宽,怎么说封就封,还恰好挑在今日!?”
“属下冤枉啊……”锦衣卫立刻道:“公子可以去打听,这一段恰是春汛,过往的几年,也是最近这几天封的……”
商沅望着河面,抿抿唇道:“我知晓了,你们先下去等消息吧。”
南屏悄声道:“公子,我就知道陛下不会这么轻易放手,他说了不再逼迫你,还送你几个侍卫,结果一回头,直接把湖封了……”
“谁又在诋毁朕?”两人回头,霍戎赫然立在小舟之上:“阿沅,你和朕离心,恐怕就是因了身边这些爱嚼舌头的奴才。”
商沅给南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退下。
南屏正是气头上,哼哼的嘟囔了一句:“当时在太学,若不是我们主子出头袒护,哪儿有某些人今日……”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仍传到了霍戎耳中。
商沅心神一凛,以为霍戎定会追究,但霍戎只是微微眯了眯眸,定定的看了南屏一眼,之后便任由南屏退下了。
“南屏不懂礼数,一时之间冲撞了陛下,陛下不要怪罪。”
“他说得对,朕为何怪罪?”霍戎的眼神灼灼,令人无法躲避道:“若不是阿沅,朕也许,真的不会有今日。”
商沅抿抿唇,莫名有些心虚的移开眸光。
霍戎注视他半晌,忽然轻轻一笑:“说到此处,朕倒还真是有些怀念太学的日子了,那时候,南屏也总是像这般形影不离的跟着你,你那时来给朕偷偷送物件,也总是他偷偷掩护。”
商沅:“???”
原来当时南屏就和原主形影不离了?那为何自己屡屡追问和暴君的过往,南屏却总是说些支离破碎的信息?
若是原主一直带南屏做这些事,那原主和暴君的过往,南屏不应该最清楚不过吗?
以往的时日,暴君极少说起太学,似乎在刻意避开,如今竟然一反常态的主动提起,一时之间,商沅倒也顾不上这么多,只是附和的点点头道:“是啊,南屏一直跟在我身边,向来对我极好……”
霍戎抬起头,认真的注视着商沅,眼眸透着前所未有的探究。
商沅不由神情紧绷:“陛下,怎么了?”
霍戎眼眸微动,只是笑笑道:“无妨,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往事。”
从小舟上回来,霍戎立刻寻来展凌:“君后当年带公主离宫那件事,你去寻的怎么样了?”
“属下昨日恰查出一件事,这次是从废太子之前的亲信开始入手的。”展凌道:“君后当年带公主离宫,并不在霍从冉计划之内,那亲信说,当时听到君后带公主离开的消息,霍从冉很是焦灼,连夜下令他们去搜查——所以此事,想来霍从冉并不知情,事后派人前去搜查,只看到君后倒在了京郊远山的雪地上……”
霍戎心中缓缓一沉,想起少年膝盖上的旧伤。
可见少年在雪中良久,霍从冉才赶来,将少年救回府邸后,随即和少年指控自己谋逆……
这么多年,因着商沅前脚带走自己的妹妹,后脚立刻便诬陷自己造反,他和亲信便一直认为,少年是被霍从冉指使,将撞见他们阴谋的妹妹带出宫灭口或藏匿……
可如今诸多线索表明,少年带妹妹离开,并不是听命于人,而是一意孤行。
少年无比慌张的带着妹妹出去,若不是灭口……
霍戎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