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喜欢这种事儿,和身心健康一比,完全不值一提好吗?
再和暴君这种自大又强势的人提心吊胆的相处下去,他定然逃不过英年早逝的结局……
商沅正要睡觉,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几声丁丁笃笃的声音,那声音被水波遮掩,若是他已经安睡,定然听不到,但他此刻神智清明,登时便起身走出船舱。
一抹月光朦朦胧胧的洒在小舟之上,小舟阑干旁,一个高大的男子半蹲着敲击钉子,身影如山岳般沉稳硬朗。
“哈??”商沅使劲闭眼又睁开,不敢置信道:“陛下???”
霍戎贵为一国之君,不在那软塌上被漂亮侍女伺候着入眠,来他船上敲钉子折腾什么?
霍戎没想到商沅会走出来,登时后背一僵,站起身来转头道:“你……还没睡?”
即使刻意遮掩,仍能看出昔日暴君面上闪出一丝窘迫和尴尬。
商沅面露诧异,借着月光打量暴君手上的东西——
钉子,木锤,还有一些加固的木板……
看来是专门来加固这船上阑干的?
映着商沅狐疑的眸光,霍戎终于撑不下去了,眼眸望向别处不自然道:“朕是看你回来时扶着这栏杆,但栏杆朕瞧着也不太稳,便想着顺手替你捶捶……”
商沅抿抿唇,半晌没说话。
霍戎向来倨傲,自己和他大婚这么久,他永远只是似笑非笑运筹帷幄,似乎能把控自己的所有情绪和心思,而他本人,却能置身事外。
可此时,也许是月光温柔,暴君的身影褪去了以往的冷戾,反而……显出几分从未有过的纯情和憨傻。
商沅望着他手足无措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勾起唇角道:“半夜替臣顺手捶捶,陛下还真有闲情雅致……”
“是不是扰了你?”霍戎轻咳一声:“朕今夜恰好无事而已……”
他总不能说,想到这栏杆不稳,他便悬心的夜不能寐,亲自偷偷跑来敲钉子吧?
身为陛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当然不要也成,只是霍戎酝酿半晌,愣是没把这些献功讨好的话说出口。
二人一蹲一立,彼此沉默,在朦胧月光里轻轻笃笃敲着钉子,加固好了那栏杆。
霍戎动了动唇角,终究道:“阿沅,还有两日,你愿意随朕回宫吗?”
商沅在心底叹口气,不置可否的垂眸道:“陛下,容臣再……好好想想。”
第二日天一亮,展凌便飞速来报——那行人逃入了山间林洞,锦衣卫围劫了好几日,可他们竟然坚守不出,到最后竟鱼死网破,放火烧山。
“属下率领锦衣卫一十四人,擒住了犯上者二十六人,其中二十五名死士,有十人已自尽,另有一人,是蛊惑君后出逃的太医……还有两个死士护着他们的一个少年首领,趁着放火烧山和众多死士掩护,终究逃了出去……”展凌道:“还请陛下赎罪。”
霍戎沉吟:“他们首领是商阙?”
“没错,正是卫国公家的二公子,君后的弟弟,商阙。”
“又是他。”霍戎冷哼道:“他倒是铁了心要去做霍从冉的陪葬啊——不必在意此人,他今后还会再冒出来,朕倒很好奇,他们还能干成何事!”
商阙被死士护着,借由地形逃走,简清却被锦衣卫捉了回来。
霍戎冷冷眯眸,露出杀戮之气:“你先把那太医押上来,朕要亲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