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宅子几个铺子,看来崽崽已经决定忘记暴君爹,和他达成协议了?!
商沅精致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欣慰。
如此识时务,不愧是自家亲崽。
此时,船身忽然一抖,随即缓缓地靠了岸。
船舱外传出一阵喧哗,商沅正要出去问,南屏已经一脸愁容的走进来:“公子,咱们船三日之内到不了扬州了。”
商沅心里一抖,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定感陡然加重:“这船是停了?”
南屏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安,忙强笑道:“公子别怕,此事不是冲着咱们——是朝廷漕运的船把河道都给占了,这些都是官船,自然无人敢惹——哎,咱们的船也要避让呢,等这些漕运的船开过去之后,少说也要一日之后了……”
此时简清也走了进来,顺着南屏的话道:“阿沅莫忧,和我们一起被堵的船少说也有几十艘,只要过了这几日,我保证一切都会如同我们说的那样进展。”
之前简清说过,只要顺利出了京,走水路去了南方,那就是天高皇帝远,等一切安稳下来,他们就能做些小营生,一切慢慢开始。
商沅点点头,心里愈发感激简清——
昨夜两人闹了别扭,他不免心中有些忐忑,可今日看简清的面色,却不由得松了口气,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三人强自镇定下来,可惜到了晚间,一切平静再次被打破——
之前船上的晚膳,一共不过分成三档,最贵的有鱼有肉,也不过才十文钱,最便宜的也能果腹。
可大面积一停船,不少船上物资匮乏,物资价格登时飞涨。
简清拿了三十个铜板出去,连几个菜叶子都没买来:“想要菜要肉行啊,拿过来一两银子,我们做好鱼羹,给您送过去。”
“船家,你这过分了吧。”简清耐着性子理论:“这些价位都是咱们上船前议好的,你出尔反尔怎么行呢?”
“我出尔反尔?哎,我说,你讲不讲道理——这人算不如天算,给朝廷运粮的船堵在前头,你要讲理,去给陛下讲理去啊!”
简清气结:“你……”
“简兄。”一道清雅温和的声音的响起:“我有几句话给你说,你先过来一趟。”
那船家回头,登时愣在原地——
狭□□仄的船舱里,站着一个少年,他姿容绝世,透出布衣憔悴也难遮掩的清冷,可他偏偏抿着淡色的唇珠,捧着隆起的腹部——就如同那清冷的谪仙,被歹人拉入了凡尘,在此辗转受尽磨难。
这样的反差,甚至比不怀孕时,还要多几分蛊惑人心的风情。
简清一直叮嘱商沅少露面,如今看少年站在门口,忙不迭的跟过去。
商沅没多说什么,直接拿出约莫五百两的银子交给简清:“简兄,这一路上花销不会少,这钱你先拿着——”
“我不要。”简清忽然情绪起伏:“阿沅,如今我们生死都连在了一起,你却总是对我如此客气疏离,是,我知道,当初你并未向我许诺逃出来就会和我好,当时的逃跑,我也许……也并未帮到你太多,这就是你疏离我的缘由吗……”
“简兄……”商沅吃力的站起身,解释道:“我只是……还未调整好心情,并不是因为你并未帮我太多。”
简清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由叹道:“我都明白的。”
他只是过不去心里这一关罢了。
他还是最终接过了那银子,正要再说话,商沅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一忍再忍,却仍忍不住呕了起来。
简清南屏手忙脚乱的照顾了一阵,商沅才逐渐缓下来。
简清和南屏还能经常去甲板上透风,可商沅却始终呆在逼仄的船舱里,空气不流通,又拥挤摇晃,这几日身子仍然未曾恢复。
望着少年愈发苍白的脸颊,简清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
少年宛如是贵重的羊脂玉,合该小心翼翼供在高阁之上,如此一路颠沛,真不知会不会摔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