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昭正沉思着,忽然听到诸葛亮小声说了一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她回过神,见诸葛亮正默默地看着她,神色略有不安。
马上要打仗了,吕昭作为主帅,即使不需要干活,也应该养精蓄锐,而不是抽出时间陪他一起斫琴。
“有什么不好的?权当放松了,而且干活有助于思考。”吕昭笑道,加快了削木头的速度,“听说玄德公有个结氂的爱好,那我的爱好就是斫琴。”
这是吕昭斫的第二把琴,她已经很熟练了,刀影翻飞间,长宽大致相等的木花从她的手下不断坠落,简直比仪器还要精妙。
……人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诸葛亮看看吕昭,再看看自己削的木头,似乎理解了什么。
“不知是哪位洪福齐天,能得到您亲手制作的琴。”郭嘉用欣赏艺术的眼光端详吕昭的举动,感慨道。
这个暗示太明显了,甚至可以直接说是明示,吕昭手上动作不停,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自然是洪福齐天之人。”
小皇帝的职业是真·洪福齐天,投胎成皇帝的概率估计跟买|彩|票中五千万大奖差不多,都是极小概率的事件。但他迄今为止的人生经历却实在是倒了大霉。
郭嘉:“……”
什么废话文学。
郭嘉幽幽地看了吕昭一眼,更换话题:“我也算与您相识已久,竟未曾有幸听您演奏过——”
“咚”的一声闷响,诸葛亮一个手滑,凿子脱离了原定的路线,斜着戳进旁边的木头里,幸亏被破坏的那块位置本来就是需要刨掉的,要不然他就前功尽弃了。
顾不上感到庆幸,诸葛亮像卡顿的机器人般抬起头,惊恐地注视着郭嘉,拼命摇晃脑袋。
郭嘉:“?”
“你想听我弹琴?”吕昭停止削木头,故作惊喜地问。
俩人迥异的反应令郭嘉感觉不对劲儿,但话已经说出口,不好收回去了,他难得忐忑地承认:“是。”
“唉,你来晚了,”吕昭遗憾地说,“我已经不弹琴了。”
诸葛亮毫不掩饰地长舒一口气。
吕昭假装没看到,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抽出一支较短的竹笛,翻了个漂亮的花手,将其横在唇边。
别管是弹琴还是吹笛,她的起手式一直挺像那么回事的,一派高人风范,特别有迷惑性。
“我现在改吹笛子了。”在诸葛亮再度变得惊恐的眼神注视下,吕昭粲然一笑,狡黠道,“你只能听这个。”
诸葛亮眼神放空,做好了准备……但料想中的灌耳魔音并没有出现,他听到了一支婉转清亮的曲子,如山涧飞奔的清泉从高空坠落,撞击在生满青苔的石头上,迸发出飞珠碎玉的泠泠声。
郭嘉轻轻抽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这不是挺好的吗?
诸葛亮的眼神不知为何分外沧桑:你不懂,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吕昭吹的还是《蒹葭》,诸葛亮只教了她这一首曲子就差点儿阵亡了,她不会别的。
一曲终了,院落中似乎还回荡着动人的余韵。吕昭收起笛子,看向两人,期待地问:“怎么样?”
诸葛亮和郭嘉“啪啪”地鼓掌,齐声喝彩。
“那就好。”吕昭十分满意,终于体会到了勤奋练习收获成果的喜悦感。
等下次见了文远,吹给他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