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明年老天爷不开眼,旱涝蝗灾各种灾难轮番来一次,那可就说不好了。
但最好不要,在自然灾害面前,最先撑不住倒下去的,永远都是贫苦的底层百姓。
“我正在加紧修葺城池,收拢散落荒野的流民,劝他们回来耕种生活。”陈应回答。
吕昭读出了一点陈应在委婉地跟她商量“是不是可以把之前收留的难民还回来一些”的意思,但她假装没听懂。
人都进了我的口袋了,你们还想要回去,没门!
况且她不缺粮食,也不缺钱财,目前更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突出一个无欲则刚,陈应拿不出跟她做交易的筹码。
“阁下辛苦了,”吕昭诚恳地说,“若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这不是开了吗!您别装听不懂啊!
陈应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君侯之前说话有这么“直”吗?
就在吕昭打算告辞的时候,官道上远远地扬起了一线烟尘,在晴朗的阳光照耀下清晰可见,一看就是有信使正御马狂奔而来。
那边的方向……似乎是郯县?跑得这么快,不会是陶谦出了什么事吧?吕昭的目光微微一闪。
信使一路冲到陈应和吕昭面前才勒停马,他几乎是从马上滚下来的,灰头土脸,挂着俩浓浓的大黑眼圈,浑身上下透着股不眠不休连着熬了好几个大夜的疲惫感。
“将军!”信使看了吕昭一眼,似乎是从她的打扮和气质认出了她的身份,悄悄松了口气,小心地取出怀中的信件,双手奉给陈应。
这可有意思了。吕昭挑眉,心想看我做什么?难道这信里还提到了我的名字?
陈应一目十行地扫完了整封信,瞳孔微微一缩。他抬头看向吕昭,双手交握,神色郑重,开门见山道:“陶使君病重,恳请君侯前往郯县主持大局。”
吕昭:“…………”我也没点预言天赋啊!
她一时有些迟疑。陶谦之前请了刘备,按理说这会儿托孤,也该托付给刘备,又关她什么事了?她本来都做好等着刘备来联络的准备了。
“我记得玄德公在阴平驻扎。”吕昭说。
信使完成了任务,自觉退下。陈应环顾四周,侍从们也识趣地后退,撤出一段不短的距离,免得听到些不该听的内容。
吕昭这边还剩下一个郭嘉,陈应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走,还微微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他叹了口气,低声道:“臧宣高收到消息,亲自前来探望陶使君。笮融……”
他英挺的眉毛拧了起来,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他派了使者。”
臧霸也就算了,他可是陶谦的盟友,现在盟友身染重病,时日无多,他前去探望乃人之常情。
笮融跟着凑什么热闹呢?陶谦命他督办粮草,他把东西全都督办进自己的口袋里了,听说曹操来了,不组织士兵部曲抵抗,掉头就跑,带着几万人和大量物资南下广陵,把热情接待他的广陵太守赵昱给干掉了……这人比袁术还混沌恶啊!
“怕是来者不善。”吕昭评价道。
像笮融这种行事没有半点章法的人是最令人头痛的,因为根本没法控制他。你跟他讲仁义道德,他没有他不听;你使用利益诱惑,他直接见财起意把你干掉把钱都抢走。
活像个已经取掉了保|险|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炸|弹,要是在最不合适的时候发动了,那可真是要命。
“玄德公初至徐州,麾下关张虽万人敌,但所率部曲不过三千。”这可能是陈应这辈子第一次说如此直白的话,“徐州士庶怕是还得仰仗您。”
吕昭看了陈应一眼,确认这人说的是心里话,没有讽刺的意思……她忽然觉得陈登这个弟弟真有趣,一点儿都不像是老狐狸陈珪教出来的。
“阁下言重了。”她思忖片刻,接到了郭嘉的眼神暗示,缓缓道,“既然知道了陶使君生病的消息,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