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觉得纪彬不错,那是因为纪彬能挣钱有远见。
不管哪方面讲,巡盐使对纪彬的关注自然多了很多。
按理说纪彬已经是正三品的官员,跟他这位巡盐使同级别,可毕竟那位是特准特许,跟他这种科举门第出来的不同,所以两者还没什么接触。
看纪彬的态度,应该也是不会主动过来。
甚至不会因为他是正三品的官员就对兴华府正四品晁知府的事指手画脚,这在很多人那都是少见的。
一般来说这种从底层出来的官员,都会稳不住心态,被别人吹捧就飘飘然。
巡盐使虽然好奇,但也没想去招惹,毕竟为了他跟晁知府平级,他这个巡盐使也只不过是四品而已。
原本过来的时候,还要担心纪彬那边会不会压着他,没想到人家对他根本不感兴趣,一心在捣鼓出船务司。
晁知府好歹也当了大半年的知府,对这位身份尊贵的巡盐使有些了解,但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管他呢,自己做好本职工作,哪管这些人的弯弯绕绕。
现在的晁知府心里甚至隐隐觉得,在外面外放做官,似乎比卞京要自在的。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否则跟其他官员就不一样了。
并非人人都是纪彬,人人都可以与众不同。
晁知府只想操持好兴华府,顺便赶在年前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他今年三十四,最大的孩子七岁,原本以为兴华府太过贫苦,不好让妻儿跟着受累。
但现在条件好些了,这才开口接妻儿的事。
晁知府一边挂念兴华府百姓,一边挂念妻儿,这位巡盐使满腔朝堂争斗的心思,全都歇菜了。
好好做事吧!
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
纪彬当然知道巡盐使过来,也只是知道而已,江志乌革,乃至柴力都问他,要不要去兴华府看一眼。
纪彬的回答是∶&ot;看什么看,没意思。&ot;
这是真的没意思。他这边事情还多着呢。
最重要的是,眼看八月十号,他的船队应该已经到了汴京。
虽说一路上都收到书信,但毕竟自己没过去,还是不了解汴京的情况。
他这次运送二十多万斤的货物,其中大半都是自家的。虽说酒跟刺绣十分有信心,陶罐丝绸也有信心。
但他也好,邓杉家,荆高庄,这都是早就小有名气的产业。
纪彬跟更担心的,还是小作坊的物件。
不知道那三十多家小作坊的物件能卖出去多少,哪些东西受欢仰,哪些东西不够好。第一批船运,就会迫使很多作坊转型,但也会有很多作坊跟着发财,就看这次的了。
八月初十,汴京码头。
汴京的码头船只排成长队,触船昼夜不断,南来北往的货物都会运送到此。说句丝毫不夸大的话,每月到这里的大小船只数以万计,货物更是极多。所以不是好卖的货物,根本在这里做不下去。
汴京皇城里的人什么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没玩过,你东西若是好,圣人都会差人来买,东西做得不好,很快就会消失在集市之上。
经过经久不衰的,必然有其本事。
就算汴京物件厮杀得如此厉害,每日还是有不少人船商怀揣发财梦想到达此处。
曾经有个玉石商人,拿了几块好不容易弄来的石头,直接卖出千两银子,一夜暴富的传闻,现在还在坊间流传。
在汴京这种富贵地,如此的传闻还有很多。
也怪不得大家争先恐后往汴京送新奇物件。汴京城内的百姓自称骄民,更是有道理的。
反正纪彬的两艘船,甚至是前边骆家八艘船到宽阔的码头时都在排队,而且在茫茫船只里丝毫不起眼。
平老板此时却带着管家到了此处,先跟骆家主道谢之后,也就没有旁的言语了,骆家主经常走水运,根本不需要平老板招待,他家在汴京也是有落脚的地方。
平老板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安排骆家人,他只要安排好纪彬的船队就行。
他跟纪彬早就达成合作,纪彬运货,他来卖货,以自己的人脉为宿勤郡,兴华府的货物打开一条销路。
平老板是最了解纪彬的,这位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能运过来的东西,肯定是精品中的精品。
在排队大半天后,纪彬家两艘船的货物陆陆续续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