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回挂断电话。
推水晶时,他没跟队友一块在敌方泉水门口亮标金身嘲弄,埋头使劲a塔,火速结束对局。
随后躬身换鞋。
见鞋面有些脏,他又脱掉,拖出一旁刚刷过没两天的全白板鞋,扎紧鞋带,抄上手机出了门。
天气好到剔透,像大瓶装的玻璃黄桃罐头水,沈回浴在树影里,越走越快,心跳也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快到西门时,沈回的手机在卫衣兜里震起来,他抽出来看,是道陌生号码,本地的。
大概猜到是谁,他立刻接通。
他放慢脚步。
“是沈回吗?我是乐成小姨。”
沈回平稳鼻息:“嗯。”
“我到了,在西门等你。”
沈回看一眼校门:“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自己也无法理解地勾了下嘴角,又迅速抿平。
此刻临近中午,校门外没什么车,多是往来的学生。白色卡宴淹在人流里,很是惹眼。
看到孙乐成小姨时,女人刚巧从驾驶座上下来,她头发挽得一丝不苟,领口露出来的皮肤似洁白的贝母,而黑丝绒裙子是一种藻类,服帖地蔓生在她躯体上,浑然一体。
可能因为她肤色过白,身材有致,优雅如布道的修女,不少人转头看她,男女皆有。
沈回知道她看见了自己,在跟他挥手。
他双手不再抄兜,冲那快跑过去。
“你好呀。”走近时,女人必须仰头看他,因为他要比她高出一头。
沈回微微颔首,脸晒得有点热:“您好。”
人高马大的他,视线却胆小,不敢在她细腻的脸上久留。
女人双手将黑色的大纸袋递过来,“乐成妈妈托我带给他的,有些重,辛苦你拿一下了。”
沈回单手接过:“好。”
她瞟一眼远处,嗔怨难辨:“这个小懒鬼,还要室友跑一趟。”
她声音真的……沈回的脑皮层麻了一下,不自知地被电笑。
女人发觉,跟着弯弯眉:“笑什么?”
沈回眼神闪跳:“没什么,他刚好有事,再说也不重。”
“嗯,”她鼻音轻轻的:“那麻烦你了。”
沈回点头。
两人间静了一秒,沈回以为要道别了,女人却忽然问:“你是不是剪头发了?”
沈回微怔,抬手搓了搓:“上礼拜剪的。”
“我就说,”女人莞尔:“刘海短了,是比上次看着要清爽些的。”
沈回局促起来,嗯了嗯,然后无声。
他心口的部位有了反应,安静、隐蔽,但滚烫,甚至带着细微的痛感;像撕裂,又像腐蚀。
他们没有讲更多。
说完再见,回头的瞬间沈回就开始笑。风吹散他漆黑的发,他像打湿的小狗那样速甩两下,不自在,又很自在,脚步格外轻松,要飞起来。
回到寝室,他微喘着气,把纸袋放到孙乐成桌上,坐回自己椅子,长腿舒展,什么也不干,就这样盯着待机状态的黑屏,一会,他坐正身子,戴耳机,握鼠标,还没看多久电脑,眼又失焦,人又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