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安帝看到不远处的温疏水,忙道:“温卿……”
温疏水放下箭,撩起薄薄的眼皮,淡淡道:“陛下,这次可不是什么意外。”
床榻上的陈皇后丝毫没有醒转迹象,随着失血,脸色越发苍白,唇瓣逐渐染上紫黑色。
禄安帝瞳孔紧缩,嘴唇颤抖着抓住一名太医:“皇后怎么样?!”
太医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哆嗦起来:“陛下,这箭伤倒好说,毕竟就医及时,可这毒……实、实在是没见过。”
“难道你们连箭毒都解不了!?”禄安帝猛然扬声,勃然大怒,“太医院这点本事都没有,朕要你们何用!?”
“陛下,实在是无法对症,我……”
禄安帝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地扑到床前。
太医只能先止住了出血处,正在焦头烂额地核对毒药发作的症状。
这里也不是太医院,若是有藏书,说不定还好些。只是陈皇后的情况,显然没时间回太医院。
“雅容…容儿…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禄安帝半跪在床边,发冠微散,他握起妻子的手,却软软地滑落下去。
他心里顿时慌乱得有如窒息一般,更用力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年过四十的帝王形容狼狈,眼眶里泛起痛楚的泪光。
他看着妻子身上的血,心如刀绞,喃喃道:“雅容,是不是很痛?不怕……不怕……”
苏涟缓缓握紧拳头,咬紧牙关,眼底一片血红。
都怪他没有往深处想,否则绝不会置母后于危险之中。
苏蕉儿轻轻抓住兄长的拳头,将软软的脸颊贴在他紧绷的上臂处。
愁云惨淡之中,一直旁听太医商议的温疏水却忽然开口:“是飞刀红。”
“什么?”太医倏地回头,“温将军是说?”
“若如你们所述症状,此毒名为飞刀红,我府上有解药。”他简洁地得出结论。
一名太医猛地一拍脑门:“是!确实!这毒药太偏冷,北方才有,我一时没想到!”
禄安帝浑浊无光的眼倏地明亮起来:“温卿!”
温疏水看向苏涟:“太子殿下?”
“我跟你去取药。”苏涟果断道,“一来一回太费时,劳烦几位太医安置好母后,即刻动身回京,我与温将军先行一步。”
营帐中气氛陡然转变,禄安帝松了口气,目光柔情地望着床榻上的人,喃喃道:“你放心……朕不会放过害你的人……”
苏蕉儿虽后知后觉,也明白过来,母后似乎就要没事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揉出来几滴方才不敢落下的泪水。
有人伸手,略显粗糙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在眼角处摁了摁。
温疏水低低道:“乖乖的,不要乱跑。”
苏蕉儿怔愣的那么会儿功夫,男人已经大步离开营帐。
虽知道他看不见,还是慢慢点了点头,垂眼小声道:“我会乖乖的,母后一定要好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