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味道:“哦?那小千岁当真是涉猎广泛。”
苏蕉儿抿唇一笑,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得意地在纸上画圈:“不过我书里的小人不拿剑哦。”
云安殿里养了数个画师,每日专门产出各类图册供她消遣娱乐,可以说每本都是独一无二的。
淡淡的甜香飘过来,余光瞥见她正勾着书一页页地翻过去,温疏水问:“小千岁,太子殿下不接了?”
苏蕉儿一惊,赶紧放下书:“接的,接的,我来就是同你说一声,我要走啦。”
“嗯,这书喜欢就拿去吧。”
苏蕉儿顿时如获至宝,把书往怀里一抱,开心道:“好,那我过几日再来还你。”
车夫驾着马车在府外等待,南城门离这里隔着几条街,过去大约要花小半个时辰。
“我都三个多月没有见过皇兄了。”苏蕉儿勾着指头算了算,不过这倒不算最久的一次,苏涟十七岁正式入朝,此后便一天天忙碌起来。
起初为防有人不服气,他主动请缨,离京办了几次差,最久一次长达半年,回来人瘦了一圈,精气神倒一直很好,气度也更沉稳。
禄安帝只有两个儿子,除了苏涟,还有楚贵妃膝下的二皇子苏珏,今年十六,比苏涟小了七岁。
本是青春洋溢的年纪,却对谁都摆着一张阴郁讥讽的脸。
总之,楚贵妃的淑月宫,从上到下竟没一个好相处的人。
到城门口,宫人到前方探路去了,苏蕉儿仍坐在马车里,不好随意下去,只能撩开侧帘,兴致勃勃地望着外头来往的街景。
城门处人来人往,客流量不逊色于京中几条主街道,因而摆摊叫卖者甚多,十分热闹。
才走过去一大串冰糖葫芦,又推来一辆糖画小车,四五个孩童一拥而上,叽叽喳喳地同那摊主说话。
眼看着那摊主将一勺糖画成了只公鸡模样,苏蕉儿都看呆了。
若非不方便下去,她肯定也要让老板画一只兔子给她!
“是你。”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略带惊喜的男声,楚识宁转头对朋友说了句,迈步走过来。
楚识宁生得温润端正,任谁见了也忘不了,苏蕉儿只是稍微想了想,便记起来:“楚。”
楚识宁自认是个克制守礼的人,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笼罩的日光褪去,眼前的姑娘再不是那般圣洁不可亵渎的模样,微微鼓起的脸颊更多出几分稚气可爱,讨人喜欢。
她似乎盯着不远处的糖画小摊,泛着水光的明亮眸子轻轻眨了一下。
楚识宁的心也跟着轻轻颤动一下:“在下楚识宁,敢问姑娘芳名?”
说句自大的话,京城里少有人不知道他,这姑娘想必入京不久。
苏蕉儿摇摇头,是不会告诉他的。
不远处,几个孩童举着形态各异的糖画蹦蹦跳跳,她留恋地看一眼,就要放下侧帘。
楚识宁灵机一动:“稍等。”
说着快步走向摊子,想要买一个糖人,可等摊主问起要什么形状,他才愣住,想到那姑娘对着日光吹蒲公英的模样,半晌道:“画一朵花吧。”
摊主的手艺极好,花型饱满,糖色金黄,薄薄地透出日光。
苏蕉儿果然直勾勾地盯着,楚识宁微微一笑,递到她眼前,温声道:“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吗?”
苏蕉儿手指都动了,又迟疑地收回。
虽说不是兔子,可她还是很喜欢的,不过……
僵持片刻,楚识宁先败下阵来,无奈道:“罢了,不愿意说便不说。”
说着,仍将糖画送给她:“拿着吧,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