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她可以跨越三百年的光阴重新牵起他的手。
像从前说过的那样。
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白天看云,夜里看月,温暖时看花,天冷时看雪。
就这样过一生。
她握住他的手:“……答应我。”
南宫尘在血色下沉寂,鲜血沾满他的脸颊,血珠滚落到唇边。
他薄唇轻颤,嗓音嘶哑,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好。”
少女呢喃道:“我真傻,原来这……才是你所说的因果……”
月蕊雉从远处飞来,挡住灵师射来的箭矢,倒入血泊,奄奄一息。
慧觉在山林之中发足狂奔,可当他赶到时,却也只来得及看到故事的尾声。
他站在血海之外,手脚冰冷:“桃桃……”
怀中少女双眸紧阖,被带着血腥气味的春风一拂,灵魂便随金光化归于天地,什么都抓不住了。
唯一留在手中的,是截从他身上剥落下来的、雪白的骨偶。
“千人屠神,万人祭阵。”弥烟罗的声音渺远,如地狱传来的蛊惑之音,“圣人沉沦,世人弹冠相庆,神明堕魔,世间歌舞升平……南宫尘,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拼死都要守护的苍生?”
“直到此刻,你仍认为,它的存在,于你无碍吗?”
天穹灿金色的裂缝消散,取而代之,浮现了一轮湿淋淋的血色月亮。
南宫尘望向天穹,双眸弥染了血色的残红。
帝钟与桃夭被血染得通透,落在他手边。
寂静的夜里,风声消寂。
灵师们察觉到一丝阴冷的寒意,一抬头,他从血海中站起。
李青凤:“……还有余力?”
帝钟坠落尘泥,空中游离的血珠聚落在他的掌心,化为一柄锋利纤长的血色镰刀。
“不好……”灵师察觉到危险逼近,转身欲逃。
可被剥皮剔骨的血海中却伸出无数骨爪,死死扣住他们的脚踝。
南宫尘抬起血镰,眼眸暗红。
镰刀蘸着尸血在空中留下一道印记,恐怖的结界之力自尸山血海中缓缓升起,密不透风,围住了这处血腥之地。
在失去意识之前,那些灵师听见他平静的低语:
“她不喜欢,我手上沾血。”
血月之下,万物凄怆。
镰刀消散,帝钟从尘土之中落在他掌间。
他提着帝钟,一身染血的衣袍站在血海中央,仰头望向苍穹。
天幕上那双冰冷的巨眼正用它独有的方式,藐视着人间的万物苍生。
“天道?”嘲弄之色浮现在他染血的眼眸。
下一刻,大道无为的钟声豁然而响,钟声直指苍穹。
他满头乌发在钟声响起那一刹那化为雪白的颜色。
慧觉被阻隔在无间之垣的结界外,声音嘶哑:“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