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极少数的时候,他不理她。
她耍赖躺在地上,他就坐在一旁,等她打滚累了后自己爬起来。
一开始桃桃还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渐渐摸索出规律。
他不愿背她,在那之前她一定口无遮拦说过些什么。
比如提起厉害的李修胤。
比如说她想慧觉了。
比如路上遇到光屁股的稚童,她去捏人家软乎乎的屁股蛋。
再比如,她偶然提起,在王城时,她曾承认和李青凤有过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
“这也要生气吗?”桃桃不解,“我那只是为了保命。”
“命保住了?”
“当然啊,不然坐在你面前的是鬼吗?”桃桃义正言辞。
“命保住是因为和李青凤的爱情?”他冷静道。
当然不是。
是因为他带着北域的风雪来了。
桃桃一边暗骂着小气,一边揉脚。
——实在太累,实在不想走路,可冲虚寺就在不远处,马上就要到了。
好在桃桃不光总结出了他生气的规律,也总结出了哄好他的方法。
她凑过身去,在他脸颊轻轻啄了一下:“你背我。”
原本还冰冷的脸色瞬间柔和了一半,桃桃又吻他的唇:“好吗?”
她如愿以偿了。
“小气的怪物。”她环住他修长的脖颈,一得逞就变脸。
他沉默地走着。
冲虚寺就在山上,他停在山下:“是很气。”
他看似平静:“承认心里有我用了十四年,承认一段无中生有的感情,却可以张口就来。”
桃桃先是一愣,随即说道:“没有分量的人当然可以张口就来,分量沉甸甸的人,因为害怕摔坏,所以哪怕只是掏出来给别人看上一眼,也要小心翼翼啊。”
虽然是在狡辩和讨好,但还是让他心情变好了。
桃桃环住他的手臂紧了紧。
暮色倦浓,斜阳傍山。
她忽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他平静的脸上蓦地蔓延起一层薄红。
桃桃咬他耳朵:“所以,是吗?”
“我不知道。”
桃桃不依不饶:“那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南宫尘不说话了。
山上踉跄跑下来一个樵夫模样的男人,他满脸惊恐,如同见了什么鬼怪。
桃桃从南宫尘背上跳下来,挡住男人的前路:“怎么了?”
樵夫是从冲虚寺的方向而来,她以为是慧觉出了事。
谁知樵夫却指着酆山的西面,颤抖道:“那里有鬼……”
“西边有鬼,你在东边怎么知道?”桃桃问。
“附近村子里失踪了很多人,大家请了巫士验魂,巫士说失踪的人全都死了,他们的灵魂被困在一个地方,痛苦至极,不得超生,就在那个方向。”樵夫指着酆山西边。
那里的天空比别处更红,仿佛染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