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这么离开,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血?”路北岑问道。
冉臻笑着摇摇头:“律所这种单位吧,和别的单位还不太一样,其实挺像大家凑一起租个办公室,每个案件交点租子,得个摊位,然后开始各显神通,你要没案源,说什么都是多的,只要你有案源,在哪个所练摊还不都是一样的练,不过租子交多少而已。”
冉臻见方南和路北岑一脸的不信和担忧,又笑着解释道:
“放心吧,要是在中江我都活不下去,那也甭干这行了,我去我老爹朋友的所里,以前是年轻脸皮薄,现在我自己有案源,去了就是帮手而不是新人了,但是不管怎么的,你们的合同肯定得跟着我走,我会和所里谈好的,我不耽误他们心想事成,他们也不能拦着我带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范其冈这么强势的人,他既然走了这步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冉臻从指缝里溜出去,两个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进行到今天这一步,这段时间冉臻肯定没少受煎熬,路北岑对中江省内的几个大所都有所了解,随口就问道:“去哪个所?”
冉臻听路北岑这么问,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便笑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沃德所,怎么样?”
路北岑总算把提着的心放了一些下去,看着不明所以的方南解释了一句:“中江第一所!可以的,有前途!”
冉臻哈哈笑了出来,正要说话,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臻臻你在哪里?”陌生的电话号码,听筒里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冉臻咬了咬唇角:“我加班,没事不要再换号码给我打电话了,挂了。”
“等下,我真有事找你,出来见个面好不好?”
“有事你说吧,我没空,出不去。”
“你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有事说事,没事我真挂了。”
这时候,路北岑和方南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听说你要转所,这件事,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聊一聊,你应该知道,我能给你们所这么优厚的兼并条件,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所以……”
“不必说得这么好听,我记得以前有个老师教过我,这个工作就是门生意,做生意千万不要把私人感情掺和进去,混做一谈。你们觉得我们所有收购的价值,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新的工作环境,你情我愿,皆大欢喜,没什么大不了的。”
“臻臻,那时候有那时候的情况,再说你我之间,和别人又不一样,这不好混为一谈的。”
“范老师,我们对这份工作在根本上就存在分歧,所以我觉得我和你很难共事,抱歉,就这样!挂了!”
“最后一句,臻臻,你不愿出来,那我只好去家里坐坐,我其实早就想和叔叔阿姨聊一聊……”
“范其冈,你一定要把人都逼到墙上吗?我躲着你走都不行?你不要太过分了!”冉臻已经彻底炸毛,狠狠挂掉电话,脸上涨得通红。
路北岑连忙站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冉臻递过去:“你先喝点水,冷静一下。”
冉臻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脸色却突然变得灰败,有点像泄了气的皮球,手里握着瓶子,人却变得有些呆滞。
方南有些不放心,轻声问道:“臻姐,你还好吧?”
冉臻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他就是这样,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就得不择手段,不给人留一丝余地,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我不想和他共事,我不喜欢他的办事风格,我……”
“臻姐,你要是,要是还没放下他,干嘛不给他一次机会?”路北岑非常突兀地问了一句之前她绝对不会问的话。
“臻姐,你跟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很像赌气的孩子,所以,我觉得你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其实你就没有放下他。”路北岑又补了一句。
冉臻有些不自觉地反问道:“不可能,我有吗?”
方南适时补了一句:“臻姐,是有那么点意思,你正常情况下,不会这么和人说话。”
“我说什么了?”冉臻依然不想承认这个现实。
“臻姐,你自己再想想的,用不着我们复述一遍吧。”方南撅了撅嘴道。
沉默良久,冉臻才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行,我不敢冒这个险,如果他是冲着孩子来的,我,我承受不起这个代价,我爸妈更受不了……”
这种事情,方南和路北岑就没办法劝了,只能让冉臻自己去考虑,毕竟她俩谁对范其冈都不了解,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屋里一时又陷入了沉默,却听见小朋友和蒋中泽一问一答,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小朋友握着一个很小很小的蛋筒冰淇淋,献宝似的递到冉臻面前:“妈妈你看,我就让蒋叔叔给我买了这么小的冰淇淋。”
冉臻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小朋友额头上的汗水,脸上不自觉挤出一丝笑容:“一凡最乖了,我们吃完蛋筒回家洗澡睡觉觉好不好?”
小朋友连忙点头,几个人说了几句话,方南和冉臻带着小朋友一起起身回家了,蒋中泽却看向路北岑:“你自己在家行不行?老范来了,叫我出去见个面。”
路北岑耸了耸眉毛,把刚才范其冈和冉臻打电话,还有冉臻要转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蒋中泽听得直摇头:“我去问问去,他究竟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