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中泽看得眼热,忍不住低头亲了上去,可是想想她身体里那个小小的胚胎,很是有点无奈。
“小东西来得太早了,我这好不容易有个去处,就被这小东西给占了。”
路北岑从迷离中醒过神,看见男人眼神同样迷离如深潭,还有那片明显的异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谁让你好好说话不行,非得给自己找不自在。”
“情难自禁,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像只猫一样窝在我身上。”蒋中泽一边低语一边懊恼。
路北岑吃吃笑过,搂着他的脖子,把嘴唇凑到他耳畔,轻声耳语了一句,说得男人眼睛瞬间亮得如同着了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蒋中泽总觉得今天的路北岑和以前很不一样,以前她始终都带着一些少女般的羞怯,今天却像开了禁制一般,十分热情。
蒋中泽把人抱在怀里,手中是丝绸般柔软的触感,宽宽的大床只窝了小小一片,却仿佛把全世界都抱在了怀里,能感觉到,怀里那个心情也变得愉悦,蒋中泽才继续了先前的话题。
“你想好了,辞职的事情?”蒋中泽很理解路北岑对这份工作的热爱,他见识过娇滴滴的女孩子顶着骄阳烈日在外面拍摄,也知道她曾经生着病顶风冒雨在外面采访,更别提那无数个看着她熬夜加班奋笔疾书写出的稿子和策划案。
正是因为有了热爱才会舍不得,舍不得辞职,才会优柔寡断,才会能坚持就坚持,即便到了现在,她的几份工作,已经占据了生活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长时间加班变成了常态。
路北岑本来以为蒋中泽只是不在意自己工作的事情,甚至巴不得自己不工作,尤其是到了这个人生里崭新的阶段,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委屈和失落,这时候再听他问出来,倒是突然有点很窝心的感觉,原来他只是想让自己开心,开心地做这个并不开心的决定。
用指尖挠了挠他和自己交握的掌心,表示收到了他的心意:“抛开现在公司已经铺开的这些事情不谈,我只是单纯地觉得,台里做相亲大会这个项目,很难做好,这种性质的项目,开始真要带着公益性质的目的去做,那就要求投入,现在的问题是,大投入我们地面频道拿不出,小投入做这种项目和节目研发,几乎等于零。”
“而且我们新来的这个总监和活动部那个主任,以前我都没有打过多少交道,实在是不太了解,但是我总觉得他们让我来做这个项目,尤其是节目研发,动机并不单纯,让我感觉很不好,我拿一份工资,你说让我付出多少努力都行,但是为什么要带上全家人一起上班?”
“我可没有花父母钱给自己买乐子的喜好,虽然我也可以拒绝,但是这个人现在就是我们频道的领导,起了这个心思,以后情况只怕会更不好,到时候他还会生出别的心思,不如早做了断算了。”
蒋中泽这时才知道路北岑那些郁闷的全部真相,她这种要强的性子,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跟侮辱没有很大区别,不禁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有没有想过去别的城市,比如电视行业比较发达的城市定居?”
路北岑讶然地摇了摇头:“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当初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只是我必须回来,你也知道,我家余妈性子有多执拗,如果我在别的地方,她绝对不会过去跟我一起生活,那她老了谁来照顾她?所以现在挺好的,我觉得挺开心,再说,回来不还遇到了你吗?”
蒋中泽很难得听路北岑主动说一回情话,心里一时乐开了花,侧过身子把女人搂得更紧些,声音很是愉悦:“你去哪里都会遇见我,不过是早晚的事,只要有阿皓,我们早晚都会碰面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着话,都有种比从前更亲近的莫名感,蒋中泽心中喜悦,一句话说完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着,果然是孕初期的女人,睡觉和脾气都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他摇了摇头,把拢在她面颊上的一缕长发理顺了,再把她轻轻放到自己的枕头上,自己侧着身子,握着她一只手,闭上眼,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入眠。
其实时间还不晚,余国琴刚刚和蒋家老太太出去散步回来没多久,一边洗澡,一边想着蒋家老太太说的那些话。
蒋家老太太按照自己的习惯,唤她叫阿琴,老太太从来没有因为她没读过什么书,家里也寒酸而慢待她,反而是从她来了这里,就待她如沐春风,是那种极其随意,当成自家人,又极有分寸的如沐春风,余国琴心里对老太太是既敬且重的。
“阿琴,以前有些话我不便多说,现如今不一样了,我们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一家人,有几句话,我就倚老卖老,替小北那丫头说说。她现在怀了身孕,要说最不放心的反而是你,你觉得我老太太说得对也不对?”
余国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莫名其妙鼻尖发酸,然后浅浅地弥漫进眼眶。
“小北独立的性格随了你,但是她比你圆融,所以你也要反过来替她想想,房子要有人住才是家,你在她身边她才会觉得安心,对小北来说,你永远在她心里都是无可替代的那个人,你要让她觉得你就好好在她身边,让她安安心心孕产,再高高兴兴地去做自己的事业。”
“我们两个老的如今年纪也大了,讲真帮不了多少忙,不给他们添乱就是好的,小北父母如今事业越做越大,照顾不过来也是正常的,而且他们再怎么照顾,也不如你懂得小北的需要。”
“所以从今往后,你对小北也好,对我们这个家也好,都是顶顶重要的家人,你要安安心心把家搬来,让小北心里真正有个家!”
洗澡水冲去了余国琴面上的温热,擦干身上的水,这浴室,这家里所有的味道,有小北的,有她自己的,她从前来做客的那种淡淡的疏离感,在今天,好像突然之间没有了。
穿上衣服,余国琴找到江云锦的电话拨了过去,搬家过来,还是要跟她说一下的,更何况,小北怀孕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能过夜才告诉她亲妈。
电话那头的江云锦一听说女儿有了身孕,声音都不由自主拔高了几度:“啊,怀上了?多久了?小北怎么样?害喜严重吗?”
余国琴听着那边连珠炮一般的发问,连忙打断:“没什么事,都挺好,今晚才有点反应,估计是睡久了没吃东西,吐了两回酸水,说是闻见米饭的味道就想吐。”
“不是,还有害喜害米饭的,那可怎么办?”
“吃面呗,吃了一大海碗,吃得挺香,你别担心……”
“哎哎哎,还好琴姐你在那边,我做的饭她平时都不瞄一眼,更别说这样的时候,那个,琴姐,你要不考虑下,干脆搬过来,互相有个照应?”
想通了,余国琴也不再矫情,很是干脆:“今天蒋家老太太跟我提了下这件事,我想着,你要是不介意,那我就回去收拾收拾,把县城的房子租出去,镇上的房子托给邻居照管一下,房子没人住,就容易败……”
“琴姐,你赶紧的,我和她爸爸是求之不得,你这样,定好哪天回去,我给你派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