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长得很美,从小到大,别人说她长得像母亲,而没有像父亲,因为她父亲是土匪气质,而母亲则无与伦比娇美。
在墓碑前看了母亲一会儿,文澜转身走下来,没几步就到达霍启源墓前。
霍启源去世时,她十三岁,人生最美的青少年时期,可以说她对霍启源的印象都比亲生母亲深刻,他们有太多美好回忆,难以忘怀,将要终生铭记的回忆。
文澜就站在这样一个男性长辈墓前,忽然无法克制地痛哭。
泪水隔绝视线,让她眼底的霍启源亲切的脸大为模糊,她哭得伤心极了,两手紧紧扣拳,支撑着自己身体站立,好好痛哭,时间长久。
哭完后跟霍启源诉说心事。
她说,她不明白为什么舅舅要那样做。
她更意难平的是,属于表哥的家产凭什么被人分?那是他父母为他挣来的,一个什么力没出过的女人凭什么坐享其成?
文澜其实很不在意钱财,她当初为了和霍岩结婚,连和文博延断绝关系都可以,她不做文家的大小姐照样可以活,可是,一想到舅妈那么辛苦陪丈夫打来的江山,竟然就被别的女人分去,她就好难受。
她说着说着又哭,从包里拿纸巾擦眼泪,擦得霍启源墓前全是她的白色废纸。
墓碑上霍启源的遗照就一直很慈爱的看着她。
所谓相由心生,霍启源哪怕刻在墓碑上,也是亲切而优雅的。
文澜望着他这样的脸,忽然想到更深层的难过,难道,她从小所建立的婚姻观是世间罕见而不是大众的吗?
她母亲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充沛爱落到自杀下场,她的舅舅也出轨、抛妻弃子,这些长辈都怎么了?
她父亲没有给她立好榜样,舅舅也没有……
文澜难受极了,站在霍启源墓前,特别特别想念他,想念他对妻子孩子的爱意与细致……
“好人不长命……”她泪眼朦胧点点头,赞同舅妈观点。
彩霞漫天。
秋意的晚风拂面。
文澜抬头看看天色,觉得很烂漫,哪怕霍启源不在了,他的墓园也比别人的温柔。
哭完、发泄完后,文澜整个人通畅了,虽然还时不时难受,可心里舒服了,霍叔叔好像给了她力量,所以才送来这么美的晚霞。
她天真想着,然后收拾掉他墓前的纸巾,又立着看了他好几眼,才转身往山下走。
她还想起来,小时候以霍启源为目标,将来要嫁这样的老公,所以潜意识里把他当作父亲敬爱,长大也深深被类似他的男人吸引,霍启源是给她做了榜样的……
就是霍岩在她住院那两次挺狠……
文澜走到山脚,才忽然想起没跟霍启源告状他儿子的那些事……
她气又难过,转身回望,墓碑已离自己好远,她想着,下次再告状吧,让他去梦里好好收拾下他儿子……
正这么想曹操,曹操就到。
文澜到山脚下,打开手机,准备叫车,结果好家伙,那人的未接来电目不暇接跳进来。
一开始是李泽宇打了几通,失败后霍岩就收到消息,一通接一通打了十八通。
从下午两点半打到五点。
文澜正翻信息,他来电忽然又响,她不小心按地接起,那边焦急万分,“在哪!”
文澜没吱声,因为嗓子正哑着。
他终于意识到语气过重,缓和了一口气,轻柔哄,“……你忘记七点有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