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了绝境。
雨水打湿她脸部,她需要眯着眸,才能控制视线。
一盏昏暗路灯,照着那个男人。
她是艺术家,对人体,对性别的研究,一眼即透。
这个男人,身材挺拔,很高,穿着深色分体式雨衣,因而比例很不好辨认,但肉眼可见的气质好,他走过来时,没透露一点面容,宽大的雨帽遮住他头部和全部脸。
文澜只看到他颈部一点点皮肤,电闪雷鸣下,那段皮肤近乎惨白,越发可怖。
她往后退。
他往前进。
她很慢,他也很慢。
仿佛在对视,在研究对方,可他们并没有眼神上的交流。
文澜突然感觉到无比绝望,仿佛大雨冲昏了脑袋,她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唯一期待。
那人右手包着纱布,同时也拿着铁锤,小巧头部的铁锤,她也经常用的铁锤,雕塑家需要捶打材料时,必须得用上铁锤,她有很多雕塑工具,不仅于铁锤,可这一刻,仿佛与铁锤有着千年般的纠缠。
她不可置信,眼睛睁大,雨下得很大,她不敢闭眼,怕错过眼前残酷的真实。
是你吗……
她唇瓣蠕动,这么问。
是你吗……
再问。
是你吗……
第三遍问。
那男人没有声音,只朝她走来,握着铁锤,然后慢慢抬起。
一切都像慢动作,或者梦境,但文澜内心的剧痛,却是如此真实存在。
她脑海突然晃过很多人劝过的声音,他为了利益和你结合、现在厌倦了……
“不……”文澜嘴里终于发出声音。
她转身想逃,但是没有逃掉。
那道身影朝她扑来,只一下,文澜就被打倒在地。
香樟叶的落叶在地面形成厚厚的地毯,承托着她落败的躯体。
雨狂下。
文澜半边脸贴着土壤时,脑海模模糊糊想到落在车上的营养品……
她这趟来山城,就像一开始满载的袋子,往里面放了她所有的关怀与期待,渐渐地,这些爱意越来越轻,很多东西被抛下了,到最后,连轻装去见他都不必……
再也送不出。关于她的爱。
这该是你一直期待的吧。
霍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