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仓库里头也没有别的新鳞甲了,这些本来就是事先准备好的,就缺一个好借口了。
他让发下去的,后来就跟下属们解释说:反正他们要那些鳞甲也不是真的去打仗,不过就是为了演习的时候,在陛下面前好看点,催得急就给他们拿去好了,发现了就收回来。
现在是发现了,于是他就找了个新人,替他背个锅,好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一直站在谢元身后,看着谢元审问对质的石余丰,此时看着那个丝毫不起眼的司库,隐隐露出了些欣赏的神色。
他是被人安插进中部大营,抓住机会绊倒谢元的,自然不可能轻易暴露。这个司库他没有私下接触过,他知道司库的底细,这个司库却不知道他。
本以为,这就是个用一次的棋子,不管成不成,不好用弃了便是。
没想到,这颗棋子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密。将一个大错,硬生生的改编成了一个小错,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外头的暴雨还在下,雨势极大,时不时的天上还有雷声传进来。
仓库门口的位置,光线阴暗,被谢元他们这些人的身影又遮挡了大半,更昏暗了,压抑至极。
谢元看着对面的司库和小吏,努力的想要找出些他们故意陷害中部大营的破绽来,但是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一时间沉默了许久,直看的对面两人低下了头,一副听训的模样。
这个时候石余丰终于小声对着谢元说道:
“统领……看样子,可能真的就是个巧合,幸而统领威武,扭转乾坤,将这坏运气给扛过去了,咱们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要不就算了吧,他们也不容易。”
谢元听闻,扭过头不满地看了石余丰一眼,心想:怎么?我这还是故意找他们的麻烦了吗?
可是转念一想,问什么对方就答什么,自己找不出证据找不出破绽,可不就是一副步步紧逼,不饶人的模样吗?
谢元的眉头松了下来,平复掉自己心中的烦躁,转过头来将那叠在桌上的鳞甲又捞在了手里,对着司库拱手,沉声客气地说了一句:“打扰了。”
转身利落地带着亲兵们离开了。
司库跟着他们走到了门口,见那一行人顶着大雨穿过广阔的院子往外走,他伸了伸手,鼓起勇气喊道:
“谢统领……雨这么大,要不避一避再走吧。”
谢元却头也没回,带着人直奔门外,骑上马离开了。
司库抹了抹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道:“哎呀……终于送走了,太吓人了。”
小吏问道:“司库,我不会有事吧?这事儿是不是算了了。”
司库想了想,惆怅地说:
“应该是没事了吧。无心之失,又是演习,又不是真的打仗,有什么要紧的。”
仓库大门外,谢元骑在马背上,拽着缰绳看了一眼仓库的院子,转身对着石余丰说道:
“去我家避一避雨,驾。”
大雨拍打的斗笠之下,石余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