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大少,奴家先去方便一下。”
“……清荷姑娘,你尽管去。”
清荷姑娘神情有些苍白地站了起来,跟荣威告罪了一声。
荣威有些失神地朝她随意挥了挥手,正恍惚地看着发生在他眼前宛如做梦般的一幕。
清荷姑娘匆匆朝房间外走去,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神情已经变为了恐惧。
出大事了!
在她身后,进来不久的百花楼另一朵名花寒菊姑娘,早已没有半点矜持之色,笑容灿烂,媚态横生,拉着那个年轻人的手,正不依不饶地道:
“……不行,你刚才陪牡丹姐姐喝了几杯,奴家也要跟你喝一样多……”
如果只是牡丹师姨表现地放浪形骸,清荷姑娘虽然奇怪,却也还能接受,毕竟牡丹师姨本来平日就是如此热情大胆的作风。
但是现在连清冷高傲的寒菊师姨都变成了这副样子,而且是在进了房间坐在那年轻人身边不过几分钟之后,就宛如一块万年寒冰融化成了一汪春水。
很是有些风骚的“春水”。
清荷姑娘不知道两位师姨会变成这样,还有刚才的杜鹃师姐也是如此,她也不敢去探究原因,对面的那个年轻人虽然一直笑得很温和,但是此刻在清荷姑娘眼中看来却像是魔鬼一般。
让百花楼的姑娘相继沉沦的魔鬼。
现在,清荷姑娘只想赶快去找到师傅,把这个房间中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
申屠淑宁坐在窗户边,老式的雕花窗格用一根小木棍支着,透过窗户,在她这个位于三楼的房间内,能够清楚地看清下面庭院中的一切。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要十点左右了,有来得早的客人,已经尽兴而回。
当然,也有刚刚在其他地方喝了酒,来到百花楼寻欢作乐的客人,络绎不绝地从外面进来。
芍药师妹站在庭院中,穿花蝴蝶般地迎来送往。
庭院四周的楼房内,间间屋子都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喝酒行令声从那些房间的窗户中传出来。
申屠淑宁捧着一杯清茶,淡淡地看着窗外繁花似锦的百花楼。
放在几年之前,这些景象隐隐还能影响到她的心境,但是这两年开始,百花楼内每天都在上演的那些灯红酒绿,肆意放纵,男欢女爱,已经在她的心中掀不起半丝波澜。
就像此刻,她捧着清茶看着窗外的热闹,眼神却如古井无波。
她曾经也是这百花楼中的一朵名花,花名木樨,如今她已经不再用这花名了。
申屠淑宁知道,自己很快应该就能进阶陆地神仙了。
可能就在这几个月,也可能就在这几天。
但是她的心中却是没有一点欣喜之意。
这是水到渠成之事。
而且她们百花楼一脉得修行之法,本来就是以炼心为主,讲究的就是越在容易情绪波荡之时,越要控制自己的心神,当初她们的那位立派师祖,才会创立百花楼,以风月之事淬炼道心,是独辟蹊径,却也是天才之举。
所以在即将突破的关口,申屠淑宁就越要淡然视之。
而且突破之后,她也无须在留在这百花楼中。
虽有解脱之意,只是却又有些不舍自己这些师妹弟们。
所以申屠淑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欣喜。
房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师傅,师傅。”
然后同样急促的呼唤声传了进来。
申屠淑宁微微皱了下眉,不过那算美而媚的凤眼中,依然没什么情绪上的改变。
刚才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出是自己的弟子清荷来了。
对于这位弟子,申屠淑宁一直比较看好,觉得清荷的潜力,不会比寒菊师妹差,再过些年,应该又是百花楼中的一朵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