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主要原因,还是在孟修远怀中那本《道心种魔大法》上。
自得了这书,孟修远颇有受益,许多原本模糊的概念都为之清晰。经得过去几日小船上的钻研,孟修远只觉得自身修为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此行洛阳,无论如何,孟修远该都是会和许多高手较量较量。
反正距离端午尚有些时日,走水路同样来得及。
为保稳妥,趁着去时路上坐船,安心修行一番、提升实力,才算是更佳选择。
因而之后一路航行之中,孟修远都在房间之中潜心钻研那《道心种魔大法》,并将其与自己所修《长生诀》作为对照。
如此,刚过得数日,孟修远便有了重要发现。
这日他正翻阅《道心种魔大法》第三“立魔”篇时,向雨田一道蝇头小楷的注释引起了孟修远的注意:
“欲要魔功精进,须将全身道功散去,以让魔种能在不受玄门正宗先天真气的抑制下出而主事
魔种正是死气培植出来的‘元神’,道心则为生机勃发的‘识神’,只有识神让道,元神方可脱颖而出。”
这“元神”和“识神”的说法,突然点醒了孟修远,让他明白了此世武学之关键,原来主要就在这两种精神的修炼之上。
其实第一世在武当山上,孟修远通读道藏之时,也粗略接触过这两个概念。只是当时他读过便罢,没有和武学融合在一起。
此刻回想,其中部分内容,孟修远尚能记得。比如在北宋“紫阳真人”张伯端的《玉清金笥青华秘文金宝内炼丹诀》中便提到:
“夫神者,有元神焉,有欲神焉。元神者,乃先天以来,点灵光也;欲神者,乃后人所染气禀之性也。”
这其中的“欲神”,其实也就是“识神”。
简单些来解释,所谓“元神”,指的便是人体的先天之神、那若有若无的一点灵光,包含了人体的潜意识和所谓的灵觉。
而所谓“识神”,则就是平时的意识、平时的所思所感,一切五官感知、判断分析、喜怒哀乐,都是由识神来主事。
此世先天高手,之所以会对危机有某种“冥冥所感”,便是因为在炼气化神的过程中,元神受到滋养生发,灵觉自然加强。
不过,元神之妙,远不止于此。修炼至后来,武者能感悟天地,乃至于达到所谓“天人合一”的境界,也全赖这元神之所助。
此世间大多数功法,对炼气化神、培养元神的过程都没有很好的指引描述,只有一个大概方向,具体处只能靠修炼者自己去感悟。
唯有孟修远手中这本《道心种魔大法》,对其过程可谓是描述地十分详细。
如之前所言,《道心种魔大法》的修炼突出的就是一个剑走偏锋、不择手段,对于元神的锻炼,也是这样。
其中“结魔”、“养魔”、“催魔”、“成魔”几篇,便是教人用受尽痛苦折磨、游历于生死之间、与人进行残酷搏杀等一系列极端手段,来催发魔种,间接地滋养元神、使其快速壮大。
虽说孟修远主修的《长生诀》中正平和,自是不适合用这些手段来滋养元神。可是这《道心种魔大法》,却是给孟修远带来了极大的启发。
以类比类,魔功修炼元神用偏门,道功用的必然是正道。
考虑到《长生诀》本身功法特性,首重的便是与天地自然进行交流,孟修远觉得,从“感悟自然”这方面下手,必然不会有什么大错。
想到便做,孟修远当即便到甲板上找了个清净的角落,面对长江大河两岸风光盘腿坐下,静心运使《长生诀》。
与以往不同,孟修远更多的并不再是关注体内长生真气的积蓄,而是将心念精神尽量外扩,尝试去感受体悟周遭的天地自然。
这个过程着实不容易,好在航程尚长,孟修远那“顿悟状态”的时间也十分充足,可以一点点去摸索。
在云玉真的指示下,巨鲲帮的帮众都会尽量避开孟修远修炼的这个角落,只要是上了甲板,便再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生怕是打扰到了孟修远的修炼。
如此,一晃月余,就在巨鲲号即将驶抵洛阳之时,才有了变化。
这日清晨,朝阳东升,点点晨曦撒在大河波涛之上。
孟修远如往常一样,坐在船尾默运《长生诀》,并辅以“顿悟状态”,感悟周遭环境自然。
某一刻,突然一缕微光照了进来,照亮了孟修远的整片脑海、整片心田。
似睡非睡、若有若无之间,孟修远只觉自己与周遭少了一层隔阂。
山川、大河、绿柳、清风,好似一位位故友一般,和他打着招呼。
孟修远十几年来默诵《上清黄庭外景经》所积蓄的浑厚精神,由此一刻,好似化茧成蝶一般快速蜕变,逐步洗礼转化至某种更加灵妙的状态。
下一刻,孟修远从这玄之又玄的感觉之中醒来,再看黄河两岸那与往日没什么不同的风景,心中却是突生无限安宁、喜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