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我记得吏部侍郎温良恩跟大人好像还是同榜。”
徐渊点头:“是同榜没错。”不过因为他夫人的事,两家早就断了来往。
“温大人休妻了。”
“啊,因何事啊?”这件事倒是挺让徐渊惊讶的,毕竟以前温良恩一直挺惧怕他夫人的,没想到还有胆子休妻。
苟建忠放下筷子道:“嗐,这事说来倒也不怪温大人,实在是那妇人太过歹毒。”
原因是温良恩准备纳个良妾,温夫人也同意了。结果在妾室进门的那天晚上,温夫人在妾室的酒里下了毒。洞房花烛,这温良恩抱着美人正痛快的时候,妾室毒发了,满嘴喷血赤身裸|体的死在了喜床上。
温良恩快吓疯了,光着屁|股跑到院中叫人。叫了太医院的大夫诊治也没把人救回来,太医说他妾室中了剧毒。
温良恩问他夫人是不是她下的?这温夫人倒也坦诚直接承认了。这些年温良恩一直生活在她的威压之下,原以为这件事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没想到温良恩第二日敲了京都府的鸣冤鼓,状告他妻子草菅人命。温夫人的母家是已经没落的侯爵,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管不了太多,如今等案子判下来恐怕要流放了。
“这温大人也是绝情,铁了心要把他夫人状告进去,听说他夫人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就算为了两个孩儿的前程也不能如此啊,把那毒妇偷偷关到乡下庄子里让她吃斋念佛不就好了。”
徐渊低头抿了口酒,这温夫人早先嚣张跋扈口无遮拦,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倒也不冤枉。
“我师父身体最近怎么样?”
“阁老身体还不错,一顿能食两张饼子。”
一顿饭吃到了深夜,苟建忠不敢再多打扰,起身告了辞。
等人走后刘龄之扶着徐渊两人回了后院的住处。
“说了不让你喝这么多酒,看看又喝醉了吧。”刘龄之让小厮端了盆热水进来,沾湿了布巾帮他擦脸。
“哥,我高兴。”徐渊仰着头任他摆弄。
“有啥可高兴的?”
“粮种来了高兴,肯定是老师在京都费心,才这么快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刘龄之叹了口气,把布巾拧干挂在旁边:“陈阁老对你真没得说。”
徐渊起身道:“得此恩师,三生有幸!不光是他,还有三爷爷。”说起来徐渊也算是足够幸运,虽然年少坎坷却遇上刘家夫妻,后来在该劝学的年纪又遇上了张秀才,等考出了名头陈英又主动收他为徒,可谓是贵人不断。
“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①”徐渊朗声读诗。
刘龄之赶紧捂住他的嘴把人抱到床上,顺手熄了灯:“乖,都快子时了赶紧睡吧。”
“唔唔唔……”
“好,我知道了,咱们阿渊运气好,但能力也不差。你若是块烂泥,天王老子来了也扶不上墙。”
徐渊不动了,没一会打起轻轻的鼾声。
刘龄之脱了衣衫帮他盖好被子,两人抵足而眠。
*
苟建忠只歇息了两日便带着人回了京都。郭怀瑾这边也开始抓紧时间把粮种登记造册后派人分发到各个县。
徐渊和刘龄之两人轻装上阵,准备跟着运粮车一起上路。
出行这天,郭同知见马车上只有他们两人,焦急的拉着徐渊道:“徐大人,万万不可啊!您至少要带几个护卫一起去。中州各县都有流民,还有不少人落草为寇,那些人穷凶极恶,你们这样出去恐怕会遇上危险!”好不容易来了个靠谱的官,可不能刚来就出意外。
郭怀瑾看着他身侧那个背着长刀,一身锦衣劲装的男子,稍稍放下心。仍嘱咐道:“这一路山高水远,大人望自珍重!”
也不怪他担心,这个朝代有几个人敢出去乱走?且不说山匪强盗,虎豹财狼,便是路上着个风寒都可能要了人命。
告别了家人,两人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玉楼县。徐渊一直惦记着沙米的事,不知道新县丞可有把赈灾的银钱和粮食分发下来。
自从玉楼县县令被徐渊下了大狱后,当地的县丞临时接任县令一职,新县令要等朝廷补缺。这个时间非常漫长,短则三四个月,长则两三年,若是这个县丞治理不善,苦的还是当地老百姓。
运送粮种的马车走的缓慢,加上道路难行,走了将近十日才抵达玉楼县。距离上一次路过,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现在天气暖和下来,不少百姓都开始修建房屋。
巧的是这次来他们又碰上了那个煮粥的老伯,正在路边挖土和泥。
徐渊走上前去询问:“老伯,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