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鸿雪听了林泓的吩咐,已经率先赶了过去。
潘如意说的那个岩石洞穴确实隐秘,屠鸿雪寻了好一阵,亏得他目力异于常人才寻到。
洞穴口堆着已被白雪覆盖的岩石,洞口正可容一人进出。地处背风坡,风雪鲜少能吹进去,洞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林泓怎么知道这个洞穴的?洞穴里会是乐然山人,还是刀剑猛兽?
屠鸿雪不得而知。
但他没有迟疑,按着刀矮身走了进去。
洞里的通道迂回曲折,风雪更是难以灌进去,洞内显然比外边暖和不少。
周围昏暗一片,屠鸿雪夜视能力很强——这也是他看清了晚上出没的“夜风饮剑”那把“醉古”剑的缘由。
洞里蓦地传来“窸窣”的一声,是布料滑过岩石的声音,在这洞里被放大了。
屠鸿雪耳朵一动。
闻声辨物——该是沈乐然。
如果沈乐然还活着,却宁愿藏身此地也不出去与乌衡会和,只有一种可能性——他受伤了。
若有若无的药香也在证实着。
屠鸿雪习武,之前脚步放得很轻,几乎不闻声响,在确定洞里是何人后,他故意加重了脚步。
“何人?”
声如玉石相碰,温润清雅,正如其人。
屠鸿雪拐过了石墙,目光投向这洞穴深处端坐的人。
如雪如玉,一袭白衣飒沓,雪白的狐裘铺展在岩石上,如瀑的墨发,在其上蜿蜒,是暗河流过白雪,是黑夜淌过月光。
雪色绒领上托着一张玉琢的容颜,青丝几缕垂下,衬托着雪白的皮肤。
眉目是薄雾里的泼墨远山,眼底的神韵是满园梨白里一阵柔和的风。
唇上一点的颜色是三月的桃花。
任凭哪个自诩满腹经纶的人来描绘也想不出一个人间的词汇,只会顿觉胸无点墨。
在这远避尘世的洞穴里,烨然如神临。
“山人。”屠鸿雪行了一礼,“久仰大名。”
沈乐然笑了笑,“雪刃,久仰。”他要起身回礼。
“不必多礼,山人脚伤得不轻。”屠鸿雪朝他走过去。
沈乐然的长衣遮住了脚,屠鸿雪却推测出了他的脚伤来,“雪刃心思缜密。”
这事要追溯到七日前,他和乌衡从山下的城里买了药草和吃食,好巧不巧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雪崩。
太混乱了,他和乌衡冲散了,在逃跑时摔下山崖,断了脚。
还好当时从城里带回的东西是他拿着的,他就近找到了这个避风的洞穴,靠着这些东西,也是挺过来了。物质毕竟有限,他省吃俭用,现在也到了极限。
更兼脚伤根本走不了,每日还在担心乌衡,不知他逃过那雪崩没有,想去寻他也力不足。
现在药尽粮绝,已是强弩之末,亏得屠鸿雪来了。
“山人过奖,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屠鸿雪扶他起来。
沈乐然撑着屠鸿雪站着,有些吃力,“乌衡……”
屠鸿雪耳朵一动,“刀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