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依旧坐在主位的晏长裕面不改色,仿佛并未察觉到那堪称恐怖的杀气,依然气定神闲。
即便是坐着,竟也不落与人后。
“君恩父情与授艺之恩、夫妻情谊,瑞王认为孰轻孰重?”晏长裕也没再掩饰,意味深长的问,“瑞王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又会怎么选?对于瑞王来说,谁更重要一点??孤,很是好奇。”
说话?时,他又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堪称挑衅的笑意。
若非强制忍耐,虞晋已经忍不住向这张笑颜出手了。然而,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般做。
非但不能揍人,甚至还要把这口气忍下去。
“论?起阴谋诡计,本王不如太?子?殿下多矣。”他没忍住,讽刺的说。
晏长裕唇角笑意更深,不仅不生气,甚至还笑着回了一句:“孤多谢瑞王赞誉。无论?是什么手段,于孤来说,过程不重要,孤要的只有?结果。只要结果如孤所?愿,用得是什么法子?,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淡然如初的太?子?,虞晋有?些?自嘲。在这一方面,他确实不是晏长裕的对手。
“太?子?殿下觉得本王会选哪一方?”没有?等晏长裕回答,他已经又开?口,“太?子?似乎胸有?成?竹。”
“但人心难测,太?子?又凭何?觉得你能算无遗策?”
“人生如棋,所?有?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晏长裕不紧不慢的说,“孤要做的只是下好这盘棋罢了。”
“棋子??”虞晋冷笑一声,“太?子?又为何?认为你能做操纵棋盘的棋手?又如何?觉得自己一定能赢?”
晏长裕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
“倘若棋子?不愿意被操纵,你又奈何??”虞晋脸色冰冷,“若输了,你又能否承担起那等后果?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操纵控制。”
“人生如棋,无论?是棋盘还是战场,总有?意外。”
说到这,虞晋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只余一片冷雪:“晏长裕,你可做过后悔之事?”
扔下这句话?,也没等晏长裕的答案,虞晋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大步出了东宫。他走得很快,不过转瞬,便已经不见了身影。
待虞晋带着人离去,偌大的殿中陡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方才的剑弩拔张,可气氛也并未回暖,甚至比刚才还要冷凝。
晏长裕目光沉沉的看?向门口,望着虞晋离开?的方向,面上早已没了半分笑意,面无表情,冰冷如刀。
一阵凉风吹了进来。
“咳咳咳……”晏长裕没忍住,咳嗽了几声。随着咳嗽声,他苍白的脸色染上了点?点?病态的红,却并未让他多几分生气,反而更显阴郁。
“风大,时辰也不早了,殿下不如安置吧。”听到咳嗽声,常文立刻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披风欲要给晏长裕披上。
晏长裕任他动作,待到咳嗽过后,面上依旧无甚多余的表情。他没有?应常文的话?,也没有?动,只是披着厚重的披风坐在原位,像是在出神。
常文等了一会儿,见殿下还是不动,而且脸色越发苍白,终是忍不住再次道:“殿下,夜里凉,安置吧。”
坐在主位的俊美青年依旧无动于衷。
许久,他才忽然笑了一声,开?口,声音干哑——
“孤不会再让自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