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晏长裕只?觉手上一暖,唇角温热。他的妻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拉住他的手,又踮起脚,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个柔软的吻。
“行吧,我放弃韩六元了。谁让我嫁人了呢?”她叹息一声,颇有遗憾,“……所?以再看一眼吧?”
说着,她转身?就又要回去窗前。
“卫知知,不许……”
唇角的温热还未散去,晏长裕下意识去抓妻子的手,然?而?就在要碰到?的刹那,前方的女子的身?影忽然?化为了虚无。
眼前、手上都空空如?也?。
她不见了。
卧室里?,晏长裕陡然?睁开了眼睛,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那种巨大的失落感霎那间如?排山倒海般、深深地席卷了他。
他本能垂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须臾,猝然?攥紧。
“殿下,您醒了么?”
门外,传来了常文的声音。
在这?熟悉的声音中,晏长裕终于回过?了神来。也?是此刻,他才发现,天光已然?大亮,竟是巳时末了。
“孤起了。”
他立刻翻身?下了床。
“那老奴进来伺候您洗漱?”
“嗯。”
常文端着水走了进来,边问:“殿下昨日睡得可还好?”
晏长裕已经穿好了衣裳,表面看去,没有任何?异常。闻言,整理衣袖的手指微顿,忽而?问:“为何?不早点唤孤?”
平常,他大多是卯时就起。
“老奴卯时一刻时,来唤过?殿下。只?是殿下睡得沉。”常文解释,“陈侍卫说了,殿下多睡睡对身?子好,所?以老奴便没再继续唤您。”
晏长裕默了默。
“今日可有什么事?”半晌,他才重?新问。
常文回:“急事倒是没有。只?不过?不久前承恩侯府又递了帖子了过?来,承恩侯邀殿下过?府一叙。”
自从陆家出事后,承恩侯府已经递了三次帖子了过?来了。
这?几?日来,陆家过?得很不好。朝堂上弹劾陆家的折子如?雪花一般多,这?一次洪文帝没有压下,而?是派人去核实?。
能走到?今日的大家族,通常都干净不到?哪里?去。
何?况还是如?陆家这?般算是靠女人突然?起家的外戚,对族中子弟的约束根本跟不上。况且,陆家的上梁本就不算正。
强占民田,横行乡里?,强逼良家女子……此种事不一而?足。便连承恩侯这?个家主?也?不干净,六十多岁的人了,屋子里?还有才十几?岁的娇妾。
虽然?是表面上是正常纳娶,但免不得被骂老不正经。
不过?短短几?日,陆家嫡脉庶支好些人的官职便都罢了。包括承恩侯,国子监的官位也?被撸了,如?今只?剩一个空壳的爵位。
期间,陆家本想?反悔,应了贺敛的提亲,但被小陆氏拦住了。他们已经走了一步昏招,已经陷于非常被动的境地,若是再出尔反尔,陆家的名声便真的要彻底臭了。
所?以他们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底,如?此,至少还能落下个虽迂腐但到?底纯直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