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正在喝水的动作一顿,水直接顺着下巴划入衣襟中。
他闷咳几声,面露迷茫:“啊?什么啊?哪个叔父?”
夙玄临眯着眼睛:“那个最好看的叔父。”
“哦。”夙寒声移开视线,干巴巴道,“没、没呢,昨晚我就在床上睡觉呢,没见什么好看叔父。”
夙玄临更加怀疑了:“当真?你发个誓。”
夙寒声又咳了几声,装傻道:“啊?为什么要发誓?”
“不许撒谎。”夙玄临道,“你要是说了一句假话,就……”
还没说完,夙寒声突然踉跄了下,脚下竟然凭空出现个奇怪的繁琐阵法,无数漆黑的手将他往下拽。
夙玄临:“……”
夙玄临酒差点都洒了,唇角微微抽动:“你看吧,你撒个谎都把无间狱的阵法招出来了。”
夙寒声瞳孔惊惧地震动:“啊?!”
说谎竟会遭受如此责罚吗?!
“我、我错了!”夙寒声赶紧道,“我说谎了,我昨日见好看叔父了,他让我把灵力……唔!”
话音未落,阵法呼地一声将他整个人拽了下去。
夙玄临“啧”了声,继续优哉游哉喝着酒,好似一点都不担忧。
就是比较好奇,崇珏昨日让夙寒声做什么了?
总不可能真的为老不尊,做些龌龊事吧?不行,得找他去问问。
要真是这样,崇珏当死。
夙寒声陡然被拽下无间狱,吓得手脚胡乱扑腾,尖叫个不停,明明都落地半天了,却还在哭着像爹赔罪:“爹救命!我再不说谎了,爹!爹爹!”
“嚷嚷什么?!”有人不耐烦地道,“吵都吵死了!”
夙寒声吓了一哆嗦,迷茫地抹了抹糊住视线的眼泪,哽咽着抬眸看去。
此处遍地都是猩红血泊,周遭暗无天日,连一丝阳光都没有,只有身边有几盏烛火。
他身处在一处奢靡的灵芥大殿中,四周悬挂无数条写满古怪符纹的白绸,风微微一吹胡乱飞舞,好似招魂的炼狱。
但没来由的,夙寒声却不觉得惧怕,好像早已在此待了多年一样。
他环顾一周,迷迷瞪瞪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身着墨痕衣袍的男人大马金刀坐在不远处,琥珀色的眸瞳全是不耐。
夙寒声歪头,不解地看他。
乞伏殷一挑眉:“还记得我是谁吗?”
夙寒声摇头。
“我是你舅舅。”乞伏殷起身走上前,在遍地血泊的无间狱中他好像来索命的厉鬼,居高临下看着满脸懵懂的夙寒声,当即冷笑一声,“不会叫人吗?”
夙寒声大概没从他身上察觉到恶意,仰着头乖乖道:“舅舅。”
乞伏殷:“……”
乞伏殷蹲下来,掐着夙寒声的下巴左看右看,啧啧道:“看来还真傻了。”
夙寒声温顺地任由他掰着自己下巴像是摆弄物件似的转来转去。
不过,乞伏殷看着满脸清澈蠢意的夙寒声,却极其不满地道:“你蠢起来就不像她了。”
夙寒声:“……”
他只是失去记忆,并不是傻了,且这段时日身体和神智也已恢复及冠时的模样,好话坏话自然听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