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就成苏兄了?
苏折笑道:&ldo;徐居士在此截住我,是想问些什么,还是做些什么?&rdo;
徐云麒道:&ldo;我确有许多问题想问,可否移步隔壁山峰的沧浪亭一叙?&rdo;
苏折皮笑肉不笑:&ldo;又是个亭子?徐居士不会又来闹一场笼中鸟的戏吧?&rdo;
徐云麒的笑容一僵,但很快恢复从容,不卑不亢道:&ldo;苏兄就别和在下开玩笑了,在下特意找你询问,也是给你赔罪来的。&rdo;
&ldo;不敢不敢,我之前也是多有得罪,哪敢让徐居士赔罪?&rdo;
二人一面尬笑连连,一面乘坐一副巨大的画轴,飞向了隔壁山峰,直接落到了一处六角攒尖的琉璃亭子处,外围挂了一条条鲛丝的垂带,如浮银动金一般,在光霞云雾间起落不定。
亭中央摆了一副乳白大理石的桌椅,盛了烹灵鱼仙羊而成的汤肴,设了奇花瑶草而酿的美酒,竖了玛瑙杯子一对,横了羊脂色玉盘两个,放了镶拇指大小海珠的贝壳酒瓶一钟,倒是奇香阵阵、琼彩纷纷。
苏折进入亭子的一瞬间,便觉得此处如同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可又并非隔绝了灵气,而是隔绝了外面的风声水声,与鸟鸣猿啼之声。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徐云麒,徐云麒只淡淡道:&ldo;只是隔绝了音声,方便我们的谈话不被外人察觉。&rdo;
苏折笑道:&ldo;我知道的,你不必多想。&rdo;
笑完,他直接坐下,也没客气,大口吃喝,直接上手掰扯,把上好的仙肴灵酒当是可乐炸鸡一般豪饮滥吃,吃完以后,更是连手都没擦,直接就把油乎乎的手爪子&ldo;呼啦&rdo;一下拍在了徐云麒的肩膀上。
&ldo;饭不错啊,老徐有心了。&rdo;
徐云麒看着那只拍在自己华贵道服上的油手。
皱了皱眉。
可终究还是忍了下去,叹了口气。
然后,苏折又把五指在道服上仔细地蹭了一蹭。
徐云麒的眉头微微一颤,脸色从未如此复杂过。
就好像心爱的颜色被心爱的生物触碰了,可是却隔着一层肮脏的油污和乱糟糟的酒气。
苏折这才把油手收了回来,随手扯下一片儿贵比黄金的鲛丝儿,拿它当卫生纸似的,在手指上随手擦了一记油,接着弃之于地,恍如无事般回到了座位。
徐云麒叹了口气:&ldo;苏兄……是还没原谅我之前的唐突么?&rdo;
苏折讶然失笑:&ldo;我从来就没有记恨过你,哪儿来的原谅啊?&rdo;
徐云麒目光复杂地看向他:&ldo;苏兄此话当真?&rdo;
&ldo;当然是真,何处作假?&rdo;
徐云麒苦笑:&ldo;那日决斗,我生生断你一翅,昨日亭中,我又险些勒断你的胳膊……怎么苏兄竟是如此以德报怨,没有丝毫怨恨?&rdo;
&ldo;当时你我各为其主,厮杀算计本就寻常,且你已经多次手下留情,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你?&rdo;
徐云麒试探道:&ldo;苏兄若真这么想,何以给我脸色看?&rdo;
苏折亮了亮五指,仿佛一只美丽的鸟类在炫耀着金光闪闪的爪。
&ldo;你说这个?不过是小小警告而已。&rdo;
他笑了一笑,收回爪子,亮出刀子一般雪亮通透的眼神。
&ldo;老徐,再美的仙禽神兽,终究是沾惹了灵气造化的野性生物,表面温和有礼,内里杀性尚存,你可以喜欢它们的外貌,却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rdo;
徐云麒眯了眯眼:&ldo;什么非分之想?&rdo;
苏折淡淡道:&ldo;你我心知肚明,你在决斗那日偷偷带走了一些我的羽毛、还有上面残留的血迹,甚至还有一些金乌的残肉,你把它们收藏至今……今后大家都是同门,为了彼此的和谐相处,能不能请你,把那些东西都给我?&rdo;
徐云麒一呆,脸上突兀地陷出几分急怒困窘之色。
好像一个私藏手办多年的老宅,突然就被大白于天下。
&ldo;那是我以断了一臂,失了麒麟宝图后,才换来的珍贵收藏,就算苏兄你亲自向我讨要,我也没有给出的道理……&rdo;
徐云麒顿了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ldo;有些羽毛已经被我做成画笔,或镶入衣料与画中……没有办法再还给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