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哑然了一瞬,哀求道:“于姑娘而言,不过是省出一口饭,却可以救两条人命。姑娘慈悲心肠,既然买下我何不带我走呢,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开始窃窃私语,仿佛都觉得姜芫应该救人救到底。
姜芫摇头叹道:“这位姑娘真有意思,放着自由身不要,偏偏要卖身为奴。难道我救你不但要帮你赎身,还要为你终身负责,更要保你妹妹终身有所依靠?如此看来,救人的代价也太大了。”
女子见她没有松动,又乞求般凝视着陆维景。
陆维景看了姜芫一眼,还是那句话:“你做主就好。”
姜芫心下满意,又面无表情道:“你再考虑考虑,若是你仍是这般作想,我只好让人将你的卖身契还回去换银子了。”
女子:“……”
咦,事情进展不对啊。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心肠不是最柔软、也最易被哄骗的吗?
无可奈何,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进入茶馆,哭哭啼啼跑远了。
确定无人发现,她擦了把脸,进了一家饭馆仅有的一间雅室。
“什么,居然没有成功?”
女子一下子跪倒,战战兢兢:“奴婢的确是按照姑娘所教的做的,谁知道姜三姑娘如此铁石心肠。还有陆世子,根本就没有看奴婢一眼。”
话音刚落,一巴掌落在脸上:“怎么,你还想陆世子看你?或者怜香惜玉带走你?”
女子觉得委屈。原先的计划就是这样的,要么进姜家,要么进陆家。勾引陆维景,离间二人关系。
“奴婢不敢……”
“蠢货,滚!”又对旁边人道,“盯着她们何时启程回府。”
小小雅室的风波并未影响庙会的热闹。
天色渐晚,人越来越多。
月亮悄悄移上枝头,散发出皎洁的光芒,却被璀璨的灯火掩盖。一阵阵夜风吹来,水面漾起涟漪,无数只河灯在河面漂浮。
刘清妍脚步微顿,走向第二个摊位。
“这位姑娘要买河灯?”小男孩眼前一亮,“原来是好心的姐姐。”
刘清妍一怔,却见一个老妪转过身:“实哥儿,怎么不给姑娘拿灯?”
男孩蹦跳着走到老妪身边:“娘,这位就是在疏月庵救过您的姐姐。”
老妪睁大了浑浊的眼睛,感激道:“原来您就是那位姑娘,我听实哥儿说过,只是一直没机会报答您的大恩。”
刘清妍忙道:“我只是帮您将静安师太请来,算不得什么大恩。”
“多谢姑娘帮了我母亲。”一身朴实白衫的男子放下毛笔,行至刘清妍面前施了一礼。
观之此人穿着容貌,应该是个书生。刘清妍不禁想到佛经上的字,猜到是此人所书。
她侧身避开:“我只是偶然路过,小事而已,几位不必放在心上。”
男孩仰着头道:“姐姐要许愿吗,可以写字的。”
刘清妍颔首,去了桌前。少倾把笔搁在笔架,又去荷包拿钱。
“姑娘不必。”老妪笑道,“姑娘帮了我,我没什么能给姑娘的,若是姑娘不嫌弃,这只河灯就当做谢礼罢。”
刘清妍没有拒绝,施了一礼:“多谢您。”
看着她去到河岸,身影又被遮挡住,老妪道:“昱哥儿,很快就是秋闱,明日你还要早起读书,你先回去罢。实哥儿也是会写字的。”
其实她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但是常年辛苦劳作,又体弱多病,是以看起来年纪大了些。
“晚些时候咱们一起回去。”杭嘉昱有些愧疚,“弟弟年纪小,万一有人不满意他的字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