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虞用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来接受这件事。
考虑到自己长期以来维持的人设,以及他用这个人设对人说自己暗恋某人这件事的震撼性,李东杰没有觉得姬青虞的沉默很奇怪,而是很理解地等着姬青虞从长久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好吧。”姬青虞用一种在李东杰看来很正常的扭曲表情看着他,说:“你有多喜欢她?喜欢到能为她付出什么?能接受你可能惹上一份你自己可能也承担不起的麻烦吗?”
李东杰也沉默起来。
半分钟后,他说:“你先说我会惹上什么麻烦吧。”
姬青虞走向门的方向,用一个确认门是否关好的动作来表示自己的紧张:“离偃月惹上了……”
她顿了一下,不能确定这次的事件会出动哪个层次的人,于是胡编道:“至少是代言人才能承担得起的事。和神明直播间相关,你能明白这背后可能会有多少大人物吗?”
“我肯定比你要明白。”李东杰这时已经恢复了他一惯的那种讥诮惹人厌的表情,用一种贵族特有的傲慢看着姬青虞,似乎在说:有什么麻烦都放马过来吧,你以为我会怕吗?
“而即使如此,你也打算插手这件事?你已经喜欢离偃月,哦不,或者已经可以叫做爱了,你爱她爱得发狂了?我知道你是二级圣子,还有个了不起的外公,但是我想即使是你的外公,也不能轻易为你解决这次的麻烦。更何况,离偃月身上的问题,我觉得你如果打算帮她,就不该向太多的人提起她的存在。”
李东杰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沙发上,似乎在找完那个理由之后他就完全放松下来了。
“我知道,我了解,你可以按照你说的那样理解我的。先说说吧,她做了什么?”
“离偃月,进了神明直播间里一个被设为禁忌存在的秘境——那是被神明直播间藏起来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该接触到它的,但是离偃月不仅接触了,她还把我俩一起带了进去。她差点死在里面——如果不是我跟着进去了的话——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应该不是故意的。但是涉及到神明直播间,联邦肯定会调查。我觉得离偃月身上问题很大,禁不起查,当然,联邦肯定也这么认为。”
“在秘境里,我们并肩战斗,她给我的感觉很不错。你知道我一向听信直觉——感谢命运之神信徒的馈赠,所以,基于她给我的这些好感,我决定帮她一把。”
李东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姬青虞,现在是他反过来审视姬青虞了:“你运气很好,这我知道。但是就凭你的直觉,你就打算掺和进这么大的事里去?你也说你是受害者了。”
“我的运气一定比你想的还要好。”姬青虞镇定、笃定地直视回去。
李东杰收起了他的审视,他微微坐直了身体:“那你凭什么说她可能会死?哪怕那是一个被神明直播间藏起来的东西,被她无意中碰到了,你也说她不是故意的,那就让他们查呗,联邦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足够残暴,
但在神眷者面前,我想联邦向来是慈父慈母。也许必然有一些惩罚,但不至于致命。”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东杰的眼睛没有和姬青虞对视。
姬青虞当然知道这家伙在撒谎,就凭他知道离偃月同时是两位主神神眷者这件事,他就该知道,把离偃月交给联邦进行审查是多么……多么复杂的事情。
比起危险,更应该叫复杂。
毕竟他们也都不清楚,如果离偃月能够同时成为多个神明神眷者的事曝光,到底会遭遇什么。
也许是不好的事,但也许……也许她会成为史无前例的联邦第一天才也不一定呢。
可不管怎么样,既然离偃月自己没有曝光这件事的打算,就证明,对离偃月本人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也许离偃月还有更多的秘密没有说。
“我随口说的。不想你掺和进来而已。”姬青虞用无赖的口吻道,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鲜榨橘子汁,同样开始以退为进,“这件事本身就很复杂。复杂到,如果你不是真的打算为她付出一些什么,到此为止就够了。既然你认为不致命,那就当它不致命,让联邦区调查离偃月吧。其实你说的也对,我的直觉很准,我觉得离偃月是个好人,那她应该也没什么禁不起查的,哪怕真的是不小心碰了一些不该碰的,那就让联邦知道后小小惩罚一番好了。”
她抱着橘子汁喝了一口,做出了送客的动作。
李东杰意识到自己的以退为进似乎惹恼她了,不得不焦急起来:“你们到底进了什么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