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打开看了一眼,全是厚厚的银票,他不懂这个,转手就递给了贾琏:“琏二你对对,亲兄弟明算账,对仔细点,若是日后再错了,可就找不到人来认账了。”
贾琏露了个笑脸:“老爷放心,儿子自然会小心谨慎。再说都是一家子骨肉,二老爷和二太太怎会在此处做手脚,另还有珠大哥哥在呢,他翻过年就要去考举人了,是咱家最出息的一个,万不会在意这点黄白之物的。”
贾珠脸色涨红一片,他当然在意!那可足足有好几十万两银票啊,再加上前段时间填补库房的,算下来有近百万两了,几乎掏空了王氏三分之二的嫁妆。
可自己在国子监的名额,都是当初抢了贾琏的,那时候还能说是自家堂弟不喜读书。但若是母亲再传出贪了大房和公中财物,自己的名声就糟糕透顶了,别说是日后为官做宰,就是明年的科举出仕,估计都会被人剔下来,毕竟不孝不悌之人,如何能为民服务。
暗暗的噎了二房一句,贾琏开始数钱,账目数量是他早就算好了,如今只需总额没错即可。来回数了两遍,贾琏的笑意淡了下来,银票数额和他算好了相比,少了七八万两。
贾赦一看儿子的脸色,就知道出问题了,忙张口问道:“琏二,是不是不对?”
“西北的林子少了三万多,金陵祭田的收益也少了三万多,还有通州的商铺,少了一万多。”贾琏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转手就把东西递给了贾珠,“珠大哥哥如今是秀才了,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通的,可能是我算错了,还得麻烦大哥哥再算一遍。”
王氏和贾政的手紧了紧,这几个地方是他们故意的,因着账目记得杂乱,就是积年的老账房也难以查清,所以才做了手脚,万万没想到贾琏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
贾史氏看到二儿子和王氏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必定做了手脚,心下暗暗唾了一口,都是眼皮子浅的。既然已经决定还钱,大头都给了,非得在这些小头小利上打算盘,如今丢的倒是谁的脸呢。
只是见着小儿子和大孙子的窘态,她哪里忍心撒手不管,只得开口打了圆场:“琏儿不要胡闹,你大哥哥是要考状元的,哪里能理会这些黄白之物。你如今长大了,能担得起事情,既然你说错了,那就让人补上,不过几万两银子,也不值什么,闹腾出来叫人笑话。”
贾琏闻言咧嘴一笑:“老太太既然发了话,孙儿自当听从,统共有七万六千多两,便算作七万六千两好了。”
贾赦撇了撇嘴,不屑的冲着贾政道:“老二,我儿子心善,不与你计较,但你好歹也是个长辈,怎么能跟孩子争这蝇头小利?啧啧啧,枉费你读了这许多圣贤书,还是朝廷命官,做的事情这么小家子气,丢了我贾家的脸面!”
贾政被他连说带损,恨不得当场吐出一口血来,但还是强自忍耐下来,他
不与这等纨绔一般见识。
“王氏,去命人取八万两银票来,补给琏儿,日后再不可如此行事了。”
听着贾政咬牙切齿的吩咐,贾琏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这个二叔素来惯做一副君子模样,可王氏贪去的东西,还不是都填补给他们二房了,做什么清纯无比的白莲花。
王氏心疼的不行,还是叫了周瑞家的回去,开了私房匣子取了银票出来,递给贾琏手里。
贾琏数也未数,直接拢到匣子里,转手给了王熙凤:“既是公中的财物,自当交给你来处理。这银票白放着也是无用,或是置地买铺子,或者换了金银保存,只看你的安排。”
王熙凤本是端坐一旁观望,只看贾赦父子俩发挥,冷不丁得了一匣子银票,倒是怔楞了半晌。不过有钱不收王八蛋,她含笑接了木匣子,只等日后再做打算。
李纨站在贾珠身侧,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做个木头人。只是见到贾琏和王熙凤的举动,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看了看身侧的暗露嫉恨的贾珠,低下头不再乱看。
“此事既已解决,日后谁都不许再提,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才好。”贾史氏见贾赦父子不再闹腾,顿觉松了口气,忍不住开口,“凤丫头和琏儿新婚,每日里管家理事辛苦,叫你珠大嫂子帮把手,妯娌俩有事多商量。”
王熙凤对此倒是无所谓,家事她都是理顺了的,如今有人打下手,她更乐得清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