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都点头答应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眼睁睁看着张氏的牌位被请上来。贾琏和王熙凤跪在地上,对着那牌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又上了一炷香,这才又让人把牌位请回祠堂供奉着。
贾赦在一旁看着,眼眶有些发红,险些就没有忍住眼泪。他窝囊惯了,遇事总想着往后缩,即便心里挂念着张氏,也没有想着在这个场合,为她挣个脸面。还好他们的儿子孝顺,心里有张氏这个生母,没有白白丧了一条命。
拜了张氏的牌位之后,就是邢氏和贾赦。
邢氏给了一套头面,看着奢华贵重,估摸着是从贾赦手里扣出来的。至于贾赦,本来是打算给个南城的商铺,这会子心情大好,直接换成了京郊的一座温泉庄子,刺激的一众人眼红不已。
这温泉庄子可是好东西,整个贾家公中都没有一个,贾赦手里的这个说起来,还是他祖母的私房。当年她老人家偏疼贾赦,手里的好东西都留给了自家大孙子,旁的人不过分了几个歪瓜裂枣,气煞了贾史氏和贾政等人。
轮到贾政和王氏夫妻俩的时候,王氏早就收拾好了心情。
她顺手撸了个羊脂白玉的镯子,套在王熙凤的手腕上,面上端着笑:“凤丫头,咱们姑侄俩的缘分深,如今又做了婶娘和侄媳妇。我把你当自家女孩儿看,日后可要和琏儿好好过日子,他要是欺负了你,我替你收拾他。”
“二太太多虑了,您一片好心我们都知道,可我上面有老太太、老爷和太太教导,怎好再让您操心呢?”贾琏笑得十分真诚,话说的就不太好听了,“再说了,珠大哥哥最近正忙着科举,您还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实在是辛苦极了。我们做小辈的,不说为您分担,怎么还能让你操劳呢。”
这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刺的王夫人心疼,这是直接骂她多管闲事,随便拐弯抹角的想要管家权呢。从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贾琏这个纨绔子弟,还有这个心机口才,这才新婚第二天,就想着打压二房了,真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王夫人心内恨极了,面上却依旧像是菩萨:“看我真是糊涂了,不服老不行了。从前是府中没有人操持,我才赶鸭子上架,糊弄着管了几天家事。如今凤哥儿嫁进来了,这家理应她来管,回头我就把账本子和对牌送过来,日后可就能清闲清闲了。”
王夫人说的云淡风轻,内心笃定王熙凤不会接手的,这个侄女儿她最是清楚不过,色厉内荏的厉害,多忽悠几句,就找不着北了。到时候这荣国府的大权,还是在自己手里,可那些琐碎操劳的杂事,就统统都可以推给王熙凤,想来倒是更自在几分。
可惜这个王熙凤,可不是她记忆中的王熙凤了。
纵然这辈子王熙凤不再一心贪图权势,可权利握在自己手里,总好过处处被人刁难,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如今这顺手的梯子递过来,若是不顺杆子爬上去,就不是王熙凤的性格了。
“我年轻不知事,还想着让诸位长辈多教教我,只是二太太既然觉得琐事扰人,我做小辈的,自然不能不尽尽孝心,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哪里有做的不对的,还请老太太、太太和二太太多指点指点,也省的丢了咱家的脸面。”
王夫人简直要气吐血了,这个凤丫头是怎么回事,半点脸面也不给自己留。这是觉得自己嫁到了大房,就要提防着二房和自己这个姑妈了?
真真是混账东西!
还不待她给自己找些脸面,贾赦这混不吝的性子却起来了,呵呵笑道:
“这管家权本就该是我们大房的,你太太体弱无法理事,这才托了二弟妹帮忙。如今琏儿媳妇既然已经进了门,确实不好再麻烦二弟妹,琏儿媳妇你就受累些,若是管得好,老爷我这里自有好东西,都是给你们夫妻俩留着的。”
“儿子谢过老爷,儿子和凤哥儿虽然蠢笨,但是上头有老太太和老爷太太看顾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从前是儿子不知事,如今自然要表表孝心,让诸位长辈过过清闲日子的。”
贾赦和贾琏父子两个,一唱一和间就夺了王夫人的管家权,偏众人还无处反驳了去,人家占的是大义孝道,难不成孝敬长辈还错了不成。
再者贾珠科考在即,若是闹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坏了他的名声,贾政和王夫人更会呕出血来,故此只能忍气吞声,捏着鼻子认了。
贾史氏笑呵呵的端坐在上,像是根本没有看出底下的暗潮涌动,对此不发一言。王氏最近几年也跳的太高了,真以为自己成了荣国府的当家人了,且早着呢,如今借着贾琏夫妇的手敲打敲打,真是再好不过了。
贾政在一旁坐着,对于自己妻子的窘境不闻不问,只做不知。反正缺了谁的也短不了他的,荣禧堂住着,荣国府的印信拿着,其余的他并不放在眼里。
贾琏见此心中暗暗嗤笑,好一个假正经的二老爷,他有心想刺几句,又因着今日是王熙凤的认亲宴,故此还是忍下了。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教他做人。
醉心诗书?早晚扒了他的假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