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池乐哭累了,一言不发,用手指在路面划圈圈,嘴里念念有词。
刚下过雨,路面在霓虹照射下扭曲成斑驳的彩色光影,两个女孩蹲在路边,盯着路面自己的影子,各自思绪飘远。
人好像不是随着年龄增长变得理性,而是经一事一事日渐成熟。这几年经历过一些事,大家都成长了,再不似几年前刚踏进大学校园那样无忧无虑。
她们要开始为前途、为将来做打算。
曾经那些明确过的理想、目标,等真正离开校园去实现的时候,反而离得更远了。
茫然。
池乐安静了,轮到向奈叶开始哭:“他结婚了。我好不甘心,凭什么小三都能得到幸福!”
“你还喜欢他?”
“不,不喜欢,就是不甘心。其实我最喜欢的不是他,我第一次心动是初二。可我居然把人家名字忘了,就光记得脸了。昨晚我想了一整夜,连人家姓什么都想不起来。”向奈叶说:“或许这就是青春,我喜欢的是青春期朦胧的感觉,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但还是好遗憾。”
池乐抬头望向夜空。
青春的记忆和朦胧的爱意吗?她也有过。
她是幸运的,还能记得那年惊鸿一瞥的少年叫什么名字,记得他的容貌,还能与之交流,和他交换彼此所有的第一次。
她的青春没有遗憾。
深夜。
别墅落地窗前,一道颀长身影茕茕孑立。那人望着窗外,又像是透过窗户想着某个人。
室内没有开灯,窗外霓光透过玻璃镀在他脸上,光影在他鼻梁劈开一道分割线,俊逸分明的轮廓半隐在黑暗中。
他像座没有生命的冰美人雕像,漆黑的眼睛覆上一层薄霜,面色阴沉,毫无生机。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只手机,屏幕亮着,停在聊天界面。
——许砳,我们结束吧。
卧室里漆黑一片,那行字异常刺眼。
许砳从不介意说他破产的传言。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个谣言的散布者。
在他最需要池乐的时候,她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他以为他会恨她,但当他再次见到她,心里没有恨,只有强烈的,想要抓住她的念头。
池乐想用钱收买他,他就把自己伪装成猎物,引她入局,以被动的姿态留在她身边。
他不在意过程,只在意能不能跟她在一起。
可惜失败了。
他挥手,薄薄的丝制睡袍落地。
身上空无一物,锁骨处的字母暴露在空气中。
每一笔都是照他的笔锋,刀子般刺在皮肉上,在光下折出寒芒。
他抬手,指腹按住右侧锁骨上的名字,指节泛白,起了强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