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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玉笛 亲手把这支玉笛交给她(第3页)

两人近旁那些避无可避、概都听见些许“秘闻”的亲卫,却已然吓得脸色大变,两股战战。

“王姬……”

“将军!”

直至陈望抛下手中长弓、头也不回地步下城楼,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望向眼前重新戴上帷帽、再看不清表情的家主。

城中,将军振臂高呼,“誓与辽西共存亡!不畏死者,且随我来!”

城下,秦不知辉剑斩断箭羽,将袖中战帖随手抛在地上,纵马离去。

未几——

时隔半月,绿洲城,城门大开。

远方鼓声如雷,战马嘶鸣。

山摇地动之烈,直将魏军主帐中、那隔开内外两片天地的山水屏风也震得隐隐颤抖,陆德生猛地站起身来。

原地等了好半会儿,仍没听见屏风内传来丁点动静。

他思忖再三、终是按捺不住,举步走进内间。却见榻上人早已不知何时坐起,长发如瀑,披散肩头。

“……”

目光望向平摊在膝上的双手,魏弃兀自出神。

那血气散尽后、几乎透出霜雪颜色的面庞,恍惚间,似依旧如少时俊美。

可身为医者——他心知肚明,眼前苍白羸弱的皮相之下,终只剩油尽灯枯的衰败:

重伤跋涉,又遭刺杀,今晨为壮士气、强撑着与那赵无求一战。虽看似赢得毫无悬念,可魏弃的身体……在他看来,早已是强弩之末。

今日之所以派出秦不知去向赵氏求和,亦只是想在这种情况下,尽可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然而如今,外头的战鼓声已是答案。

“陛下,”陆德生叹息一声、跪倒在地,向榻上人叩首,“若陛下坚持出战迎敌,还请容臣……先为陛下施针,封住膻中、灵台、天池三处大穴。”

话落。

魏弃却没有如他所想褪去外袍。

反倒抬起头来,冷不丁开口道:“朕记得你当年入宫,本是执意要为祖父阎伦翻案。陆德生,朕且问你,如今,你还觉得阎伦是冤死么?”

陆德生闻言一怔。

无人说话,帐中一时陷入死寂,魏弃反倒不急于逼他回答,只缓缓解开前襟,露出衣衫遮挡下、足裹了数层却依旧染得血污斑驳的白纱。

白纱层层褪去,入目所见,是一道巨大的、深可见骨而仍在继续溃烂的豁口。

而亦正是这无法痊愈、钻心蚀骨的剑伤,日夜蚕食着他这具身躯残余的生气。

若他不是“炼胎之法”造就的怪物,想来绝活不到今日——可,活到今日的代价,却是成为一个世所不容的怪物。

“陶朔与你祖父,都曾想凭‘炼胎之法’臻于医道化境,”魏弃说,“你与他们背道而行。但如今,却是最近于‘得道’之人。或许,这便是天意。”

“陛下,”陆德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顿时脸色大变、慌忙叩首道,“请陛下明鉴,臣从未想过——”

“无论你有无此意,事到如今,你只需答应朕一件事。”

墨发披散肩头,两鬓雪色垂落。

世间最昳丽无暇的皮囊,与最丑陋可怖的躯壳,如此诡异而“和谐”地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陆德生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却正见魏弃从枕下、摸出一支他再眼熟不过的玉笛——这件他曾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故人之物”。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他两眼顿时不受控制地瞪大。

魏弃却依旧神态自若,手指细细摩挲着笛身精美纹路,唯独拂过中端那道明显的裂痕时,若有所思地一顿。

“今日一战,无论胜败,胜,自无碍;若败,你须得亲手拔去我头顶金针,以笛声驱策……傀儡,安抚军心,踏平突厥。直到,找到她之后,”他说,“亲手把这支玉笛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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