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得在你脸上见到这样心虚的表情。”赤井秀一的语调听上去还像是在说风凉话,“我还以为,你对身边的所有事和所有人都是一副了如指掌、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可还记得古川久弥沙当初来逼迫他“帮忙”时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古川久弥沙知道自己理亏,于是没有顶嘴。
看到她这幅样子,赤井秀一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面前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人。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心狠到连自己都不放过,所有人都可以做她布局棋盘上的棋子,她自己就首当其冲。
但原来她也有狠不下心来对待的人。
她不是没有心软与心虚的时候,甚至忐忑到去求助旁人该怎么办——只是拥有这一切的对象不是他而已。
他是那个旁人。
赤井秀一摇摇头:“我今天来本来还有另一件事……但是算了吧。”
犹自在苦恼的古川久弥沙抬起头,愣愣地问:“什么事?”
赤井秀一垂眸看她:“你在意吗?”
古川久弥沙皱眉:“……什么在意吗?”
“我。”
古川久弥沙怔了怔,随即似乎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有此一问。
“如果你问的是我的想法,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在意’。”古川久弥沙看着他,十分坦诚,“但如果是你问出这句话的本意……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的样子有些苦恼,又有些费解,“秀一,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这一世的赤井秀一,没有任何从前的记忆,她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危险又不可控的,她连“前世的妹妹”这样的借口都搬了出来,合作期间也完全只是公事公办,甚至在赤井秀一看来,自己或许还是个喜欢擅自行动、从不征求他的意见的合作者……
她已经尽她所能,掐断了所有暧昧的余地。
赤井秀一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在你出院前,你还有一个周末的时间思考该怎么应付那两位愤怒的公安先生。”
“……出院?”
“卧底的事件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你被准许出院修养,但实验室是暂时回不去了,我猜他们会想办法让你调回他们身边。”
古川久弥沙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那你呢?”
赤井秀一看了她一眼,“组织动乱,这对任何外部势力而言都是个绝佳的机会,我接下来的任务是抓捕琴酒,再和你们住在一起,大家只能绑死沉潭。”
说着他又嗤笑一声,“但也别觉得我是什么好心的决定,这么好的机会公安也不会放过,你们三对一,谁知道什么时候被你们算计了。”
古川久弥沙:……倒也不必把她也算进去。
但她知道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最佳的选择,便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只是赤井秀一既然都说到抓捕琴酒的行动了,想必离他最终离开组织的时间也愈发接近了。
她想了想,还是委婉提醒道:“……抓捕行动中不要带新手去,容易打乱计划。”
赤井秀一这下是当真一愣,他看向她,“这是你第一次真正提醒我,‘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会在那场行动中送命吗?”
古川久弥沙见他误会了,顿时哭笑不得:“想什么呢,你活得好好的,只是没有成功罢了……不过我没有亲身参与过,也只是知道一些零碎的信息,帮不了你们太多。”
赤井秀一的笑容中总算又多了几分真意:“现在我相信,你确实对我有几分‘在意’了。”
“……本来就有好吗!”
果真如赤井秀一所说,古川久弥沙在周日时得到了“明天可以出院”的消息。
或者说她只是被单方面“通知”的。
她其实不太明白安室透他们是怎么把她给“接”出来的——毕竟看着组织前阶段的态度,怎么看都是让她这个已经没有多少用处的“废人”自生自灭罢了。
或许在将她放出刑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还报着“她的伤势不重,治愈后可以继续为组织干活”的想法。
但在这段时间的治疗下来,看着她刻意呈现给医生的身体数据报告,应该没人相信她还有被治愈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