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停运的时候降谷零离山上只差最后一点距离,他被卡在半空。
他看了看脚下的高度,大约离地五六米的样子。
他拉好背包,从缆车上跳了下来。
厚厚的积雪与专业的缓冲姿势卸去了所有力道,他平安落地,在风雪中辨认了一下方向。
还差最后一座小坡,他抬头,已经能看到那座冻住的巨大风车。
他花了十几分钟爬上了面前的小山坡,一眼便看到了风车前半蹲的身影。
她双手抱臂蹲在雪地里,单薄的衣物已经被厚重的积雪冻在了身上,瘦弱的身形都仿似被张扬的风雪压垮。
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来晚了,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停跳的瞬间。
他上前几步将她裹入怀中,感受到怀中微弱的呼吸,这才渐渐平下心跳。
怀中冻僵的身体在他的体温下渐渐回暖,她抬起头,睁开被风雪覆住的双眼,看着他虚弱地笑了一下。
“……零……”
降谷零:……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和她计较其他事的时候,他看了看四周,目光在那座缆车小屋上停顿。
古川久弥沙恍惚间只察觉到身前的怀抱骤然抽离,热源的远去让她下意识挽留。
“零……别走……”
降谷零将身上的外套脱给了她裹紧,安抚性地按了按她的肩膀,声音在风雪中模糊:“一会儿就回来。”
古川久弥沙只听身后“哐啷”一声轻响,她回头一看,降谷零已经暴力破开了那座缆车屋的大门,生锈的铁门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降谷零回头,伸手将她拦腰抱起,走进了屋中。
常年矗立在风雪中的小屋并不温暖,甚至因为渺无人烟而泛着一种空屋特有的阴冷,但至少是个遮风挡雪的地方。
铁门已经被破坏,无法合拢,他找了个远离门口的角落将她放下。
降谷零出来得急,没能带多少东西,背包容量也有限,只带了一件可以压缩的羽绒外套。
他又在包里翻了翻,将取暖贴全部拿了出来,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神志模糊的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
取暖贴要贴在贴身的衣物上才更有效,她身上的衣服虽然单薄,但好歹还有一件毛衣,他总不能直接掀开她的毛衣去给她贴上。
他想了想,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坐起,将包中唯一的保温杯拿了出来。
“喝点热的。”
古川久弥沙被他裹在衣服中,身后是他温暖的身躯,神智开始渐渐回笼。
她拿过他的杯子,下意识打开喝了一口,然后直接被苦涩的味道呛住。
“咳咳咳咳……”
降谷零面无表情:“我要凌晨开车,景给我准备的杯子里是咖啡,但至少是热的。”
古川久弥沙也不知道听没听清他的话,又或许是冻僵之人本能地追寻热源,咳了两下后还是“咕咚咕咚”将杯子里的咖啡喝了下去。
降谷零见她喝得差不多了,伸手拦住她,将杯子拿了回来,“……等会儿再喝。”
救援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他们至少还得在这里捱好几个小时,取暖的东西能省就省。
古川久弥沙的双眼明显还不太清醒,看着他拿走杯子的动作,含了些水意的目中明晃晃地写了两个大字。
——还要。
降谷零被那充满渴求的眼神看得一顿,指尖下意识捏紧了杯子,连呼吸都收紧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