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自己离开前的最后一晚,确实和降谷零说过,最多两个星期自己就能解决琴酒回到他们身边。
她摇摇头,“抱歉,出了些计划外的插曲,多费了一点时间。”
没有了系统的帮助,她整整拖了快两个月才成功。
降谷零沉着眼看着她,继续道:“你也说过,不是去送死的。”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握他的手,“事实上,我也活着回来了,不是吗?”
降谷零却避开了她的手,看着她愣怔的眉眼,语调终于克制不住地冰冷起来。
“你的身体里有长期被注射肌肉松弛药物的迹象,但药量维持在一个安全的剂量之中,不会引起器官衰竭的后遗症,那是慢性毒药导致的。”
古川久弥沙不说话了。
降谷零没有说错,她确实给自己下了毒。
没有了系统的帮助,她在前半个月中,几乎不可能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给他下毒。
她唯一的办法,只能将毒素混进每日涂抹的润肤乳中,经由自己的身体,下到他的体内。
但这样一来,直接接触毒素的她显然比琴酒受的影响更大。
所以她在后期陷入了不正常的虚弱中,好在琴酒并没有多疑,只当她是怀孕与松弛剂的正常反应。
古川久弥沙承认,她当时是抱着必死的想法下的手。
系统关机,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她是在不确定系统能回来,能将她身体康复原状的情况下,做出的这个决定。
她做好了和琴酒同归于尽的打算。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系统回来了。
于是她摇摇头,固执地伸手,握住了降谷零闪避的手,“你放心,我有解药,我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
她躺在床上,真心地笑了一声,“而且这一切,很值得。”
用这些可逆的伤害换了琴酒的一条命,除掉了组织中最可怕的心腹大患,在古川久弥沙看来是笔划算的买卖。
她的这句话却让降谷零笑出了声:“是吗?值得。”
他挥开了古川久弥沙的手,不去看她愣怔的眉眼,笑容泛冷。
“——毕竟在你看来,没有什么是不能拿来交换的,一切都是划算的买卖,一切都是值当的交易。”
说道这里,他的喉结滚动两下,似乎想要厉声质问,却到底还是压抑了情绪,放低了声音开口。
“你从来没在乎过我……没在乎过我们,自顾自地制定计划,自顾自地去送死。”
他终究还是苦笑了一声,“是啊……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怎么会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古川久弥沙恍惚间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
宫野志保端着粥走了进来,“凉过了,不烫,直接吃吧。”
降谷零收敛了情绪,伸手扶住了古川久弥沙,给她垫上了靠垫,端上了粥碗。
但古川久弥沙还没吃两口便开始反胃——事实上她这两个月中已经快习惯了时不时吃了吐的情况了,自己都没当回事。
宫野志保和降谷零似乎也没当回事,只是沉默地看她喝完了粥。
她擦了擦嘴
想要再度躺下,却见降谷零脸色难看地开口道:“这话可能不该这个时候、由我问出来,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搭在腿上的手指紧紧握拳,咬着牙,还是艰难地开了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古川久弥沙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宫野志保刚刚说,他们已经送她去做了检查,想来是查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失笑地摇摇头:“我没有孩子。”
降谷零的脸色没有缓和半分,连旁边的宫野志保都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的孩子已经快八周了,七周前是药流的最佳时间,现在只能做引产手术,但是引产手术对母体伤害极大,你现在的身体……还是养两周再说吧。”
听到宫野志保的话,倒是降谷零先开了口,他的语调中几乎透出杀气来:“……不然你让她生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