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按照人设来说,她现在应该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把这个“孩子”给打掉的,绝对不会想要吃这顿餐。
但琴酒现在的状态太过反常,不在她任何的计划之中,竟然一下子让她不知道该不该顺着剧本演下去。
她抿了抿
唇,想办法选了个不会出错的回答。
“……我还是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在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模棱两可是最好的回答。
琴酒没有回答,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叫餐,然后躺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抱住了她。
他的怀抱很紧,虽然仍避开了她的腹部,但那充满占有欲的姿势还是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动了动想挣开,却突然从他有些颤抖的呼吸声中听出了什么。
他的呼吸很重,甚至毫无规律,是一种十分无序又挣扎的状态。
——琴酒的身上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虽然无法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分毫,但他紧贴着她,还是让她从心跳与呼吸间辨认出了一些端倪。
古川久弥沙当真好奇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当初对着她开枪都丝毫没有手抖的男人,情绪波动成这样?
她思忖了一会儿,突然动了动身体,却被琴酒下意识收紧了怀抱,把她拉回怀里。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去哪?”
古川久弥沙伸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那只帽子,“这个帽子,你一直留着?”
她敏锐地感觉到,在自己提到“帽子”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呼吸又颤抖了一瞬。
所以关键词果然是这个帽子吗?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一只手,将帽子拿了过来,递给了她。
她接过了那个帽子,其实记不太清自己当年买的是不是这个了,毕竟按照正常的人类体感,她的时间已经流逝了很多年。
这个帽子已经是半新不旧的模样,边沿微微卷了些毛,帽顶上被她先前用子弹打穿的两个洞也已经补上了,还是十分精细的手艺,单以肉眼几乎看不出缝合的口子,上手抚摸后才能摸到一丝细微的差别。
琴酒不知道这个帽子是她买给他的,但他还是将这个帽子保存了这么多年,甚至还拿去修补。
她想到那一天她打穿了他的帽子却差点被他掐死的事。
……搞了半天,她差点死在自己手上?
可是这又算什么呢?他连一个自己留下的、不明所有的帽子都这么珍惜,却能亲手杀了她?
但在他情绪如此不稳的情况下,引导他去回忆当年的杀意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她斟酌着换了个话题。
“如果我要这个帽子,你给不给?”她捏着帽檐,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这半个月来琴酒对她除了逃跑以外的要求可以说得上有求必应,哪怕心知肚明很多要求只是无理取闹。
琴酒没有说话,这是他的默认。
她想了想,再度开口道:“给了我就是我的,如果我……毁了它呢?”
这话她是提了十二万分心神去问的,她只是在赌,自己一个人活人都在他面前了,总不能比不过一顶帽子。
只是,自己提出亲手毁了送给他的礼物,却也是有点冒险的。
但琴酒的反应出乎她意料地平静,没有任何愤怒或不满,只是顿了一下,“还有一顶。”
古川久弥沙愣住:“……你自己买的?”
琴酒惜字如金,“你。”
“我什么时候买过……”
她刚想否定,却突然想起自己好像确实还送给他另外一顶,就在那天的晚宴上。
“……你不是扔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