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阑点点头。
“所以你没有喜欢我吧?”
赵夜阑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燕明庭:完了,这是真芳心暗许了啊
不仅是夹菜,吃完饭后,他习惯性地去拿酒,却被对方拦了下来,然后递给他一碗水,指着水胡乱比划了一通。
燕明庭:“你说这个水是你亲手烧的?”
“”赵夜阑沉默一瞬,然后点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燕明庭不忍拂他的好意,一口气喝完,肚子也撑得慌,一时半会是不想喝酒了。
接下来两天都是如此,吃饭时赵夜阑不停给他夹菜,还贴心地给他端茶送水,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把人拉到一旁,低声说:“你不用管我,你只要像你之前一样就好了,懂吗?”
赵夜阑摇头:不懂。
“就是你以前是怎么吃饭喝水走路的,现在就还是这样。”燕明庭说完,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望着虚无的方向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想学他,就应该学得像一点”
赵夜阑转身跑回了房间,燕明庭以为他是自信心受挫放弃了,却没想到对方很快就返回来,拿着一张纸展示给他看,上面写着三个字——
怎么学。
燕明庭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笑他傻,居然想去模仿一个不认识的人,也笑自己傻,居然对这个行为可耻地心动了。
如果此生再也见不到赵夜阑,哪怕是见见他的影子,也是好的。
燕明庭给他讲了很多事,从头开始讲:“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的府里,可恨的是我当时中了毒,奇丑无比,所以他压根就没看上我。如果早知道我后来会这么喜欢他,当年我就做一回恶人,直接把他掳走了,哪怕他恨我怨我也好,总好过现在天人永隔。第二次见面时,我们就成亲了,他长得比以前更好看了,不过当时我们都太防着对方了”
到后面讲了两个多时辰,赵夜阑却一点也不困,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燕明庭的视角里,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习惯。
“他要是扎完马步,睡觉时就会发出很轻的鼾声,特别可爱;他身边要是出现旁人跟他谈话的话,一定是先眼睛转向那方,紧接着才转动头颅,这是防备的姿态,但他看我的时候,却是先转过头,然后才仔细看我的,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我每次拉他跑步,都会跟在他后面,因为头发飘起来的时候就像是随风而起的柳絮,他总是会在跑到后院的时候才靠着第三根柱子停下来喘气,因为这里下人最少,他最怕丢人”
很多事都讲的断断续续的,想到什么说什么,燕明庭更像是一个诉说者,借着对他说这些话的机会,将之前那些点点滴滴都倾诉一遍。
从赵夜阑离开后,这些记忆就慢慢被尘封了起来,无论他跟谁说到赵夜阑的名字,对方都觉得他疯了,然后非要提醒他:“你醒一醒,他已经走了。”
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倾诉,只当他又是喝完酒说醉话了,都劝他要清醒要理智,可他的灵魂都离开了,还他要怎么保持清醒和理智?
尘封的记忆如洪水般打开,连燕明庭也很惊讶自己居然记得这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声音也不自觉哽咽了起来。
这时,身后有只手在轻轻拍着他的背。
他慢慢放松了下来,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嘶哑道:“你觉得哪颗会是他?”
赵夜阑指了指最明亮的那颗。
“不,不是他。”燕明庭笃定道。
赵夜阑又指着一颗最暗的星星,看向他。
“也不是他,他在这里。”燕明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赵夜阑缓缓靠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燕明庭不知道这是鼓励安慰的拥抱,还是怀揣爱意的拥抱,他此刻无暇去考虑这些,借着这个温暖的怀抱,宣泄掉那些记忆里带来的快乐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