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意想不到的茁壮。”赵夜阑兀自笑了笑,想起刚接下赐婚的圣旨那会,在暴雨天里将花比作自己,只觉气数将尽,万没想到会拨开云雾见天日。
思及此,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问道:“当时我让小高给你送了些残花、败柳过去,你可曾收到?”
“收到了。”提起这个,燕明庭还有点感动,“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赵夜阑一脸茫然:“什么心意?”
“落花有意,折柳寄情啊。”燕明庭道。
“?”
赵夜阑缓缓看向他,我本人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意思?
难怪刚成亲那会,这家伙就自信得很呢,原来是早就会错了意。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回过头,看见燕明庭正四处打量他的卧房。
“我还是头一次来这间房呢。”燕明庭新奇道,随后发现这间屋子里也存放了几个香囊,刚拿起来就闻见是江离的味道,立马扔了出去,将军府的那个前些日子也被他扔了出去。
赵夜阑无奈地笑了笑:“你可知我当时成亲时为何戴江离?”
“为何?”
“我就想啊,如果你是个丑八怪,还品行不端的话,我就索性先把你毒死,大不了玉石俱焚。”
“嚯!”燕明庭后怕地拍拍胸脯,“还好我英俊潇洒又顾家。”
赵夜阑走出卧房,一步步踏在青石板上,回想着去年的春天,穿着婚服走在这条路上,眼前除了一片大红色,就是脚下这条路,不知前方会出现什么障碍和难关,也不知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这时,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落在他的视野中心,他想也不想地牵上了那只大手。
“你这府苑确实雅观。”燕明庭四处张望一圈。
就是少了点人情味。
赵夜阑入住赵府拢共也没几年,平时几乎不会和下人们闲谈,每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没有什么朋友来拜访,更显寂静冷清。
两人走到大门外,赵夜阑坐进轿子,燕明庭也跟了进来。
半晌,赵夜阑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有人发现了他,冲他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做生意。
“去年,我坐在喜轿里,路上很多人在骂我。”赵夜阑说。
燕明庭一愣,忽然意识到这条路,是成亲时对方走过的路,道:“现在不会了。”
“当然了,我当时心里也在骂你。”赵夜阑微笑道。
“其实我也”
赵夜阑倏地看向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燕明庭立马改口,双手半举在空中,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当时在府里等你的轿子,就满脑子都在猜你长成了什么模样,我们还能不能认出彼此。”
赵夜阑收起仿佛能杀人的眼神,气定神闲道:“然后呢?”
“然后就发现你真是越长越好看,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可惜你没认出我。”
“你就庆幸我没认出你吧,你要是还长小时候那模样”
“忘掉忘掉,快把我不堪的面目都忘掉!”
轿子慢慢悠悠地回到将军府,燕明庭下轿,然后将手伸进帘子里,熟悉的一幕让赵夜阑微微愣住,旋即勾了勾嘴角。
与去年那只手相比,今年的手添了几道伤痕,赵夜阑握上去,被他牵着走进大门,问道:“我当时盖着盖头,看不见其他人,宾客可有看咱们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