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梧洲转过头,对陆洵道:“你错了。”
“嗯?”陆洵抬了抬眉毛。
“我不是为了给楚清出一口气,才这么做的,”秦梧洲想起楚清时,连神色都显得格外平和,“我这么做,只是继承了他的意志罢了。”
陆洵嘲讽似的,给秦梧洲鼓了几声掌,接着他对秦梧洲道:“两位真是鹣鲽情深,不过等你将建阳城拿下后,不知他会如何看你,希望你到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秦梧洲看着陆洵甩袖离去,心情却格外沉重,陆洵此言却说到了关键之处,尽管楚清对天下权势没有野心,本也不想夺取楚国的王位。
可楚清毕竟是楚国的皇子,他对楚国是有感情的,否则不会为了楚国付出这么多,尽管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救他,但是难保楚清得知结果后,不会对他有所怨怼。
而且,陆洵似乎对他和楚清的关系有所误解,他确实对楚清有所奢望,只是不知楚清对他究竟如何。
太阳渐渐西落,秦梧洲发动了总攻的指令。
战鼓鸣响,呼喝之声浩荡。
——
卞相守在宫门口,此时建阳城却不再躁动不安,反而显现出一种异常的安静。
没了楚清、卞相力挽狂澜,群臣无首,外加秦梧洲前世征战沙场,经验异常丰富,几乎到了用兵如神的地步,绝不是毫无行军打仗经验的陆洵能与之相比的。
不到一个时辰,城门失守,训练有素的秦军进了城。
但是秦军进城后,没有烧杀掠夺,在秦梧洲的号令下,他们暂时接管了建阳城,并强制所有人不得离开住户,实行宵禁。
再次行走在建阳城中,秦梧洲的心境却与身为质子时完全不同。
有了这场胜仗,即便他身为统帅,陆洵身为监军,旁人只会觉得陆洵用兵如神,因此陆洵得到的好处绝对比他只多不少。
在他真正掌握秦国权势前,想要保住楚清,他和楚清之间的关系,恐怕还得令人继续误会下去。
先前楚清为了护他安全的方法,他想可以沿用下去,作为权宜之计。
很快,秦梧洲一行人便行至了楚王宫门口。
楚国王宫大门向秦梧洲敞开,卞相只是深深地看了秦梧洲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
“喂,”陆洵气得直瞪眼,他喊道,“你怎么见了老朋友也不打声招呼?”
卞相似乎心情欠佳,他依旧背对着陆洵,挥了挥手。
“切。”陆洵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却憋在胸膛中,什么也说不出。
秦梧洲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陆洵也格外沉默。
楚清的寝殿门口,暗六抱着剑守在那里。
秦梧洲冷笑一声,满身敌意道:“滚开。”
暗六将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剑术远敌不过秦梧洲,但是此刻却异常坚定。
秦梧洲举起剑刃,指向了暗六,他对暗六道:“卞相和萧常胜不曾怀疑过你,恐怕连楚清都对你全然信任。”
“楚清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背叛他!”秦梧洲在得知楚清的情况后,第一时间想到了楚清身边唯一的暗卫,此时杀意弥漫,所有人都又惊又惧,没有人知道,秦梧洲区区质子出身,从何而来的杀伐之意。
陆洵眯起眼睛,看向秦梧洲时神色复杂。
“我没有背叛他。”暗六面无表情道。
“多说无益,”秦梧洲笑着,低声道,“用你的命给楚清谢罪吧。”
秦梧洲的剑势大开大合,剑气浩荡,如同千军万马从远处而来,暗六的剑意沉静,隐匿,是暗杀者惯用的招数,并不适合与人光明正大地打斗。
因此两人交手时,暗六虽一时未露败相,却尽量避开秦梧洲剑势所向,两人交手时剑气纵横,气势骇然,令周围所有人仅仅只是观望,便不由自主地向后方避让开。
两人交手不过三招,剑光闪过,两人的剑刃相击时,不断发出刺耳的声音,暗六很快就招架不住,向后方节节退去。
暗六步伐亦是相当诡谲,他避让至柱后,手中甩出暗器,却是一柄削铁如泥的暗刃,速度飞快地向秦梧洲的脖颈而去。
就在暗刃即将触及秦梧洲的颈侧时,秦梧洲的身形却是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人看清他是何时,又是如何出现在暗六的身侧的。
接着剑意便如风雨大至之势,暗六不得不举起短剑格挡,然而剑却脱手摔在了地面,就在秦梧洲挥剑,准备杀了暗六时,寝殿的门被打开了。
楚清脸色苍白,他对着高举着剑刃的秦梧洲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