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皇室尽数被捕,秦梧洲看着前世的自己下令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再然后,秦梧洲听见,前世的自己面容扭曲,残忍地对宰相陆洵道:“楚国的四皇子,楚清呢?”
宰相陆洵对于秦梧洲的残暴有些不满,但鉴于对方还有利用价值,他答道:“死了,早就病死了,你想干什么?”
在一旁冷言旁观的秦梧洲再也没了往日的镇定与淡然,他急忙走到前世的自己身边,试图阻止,但是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法干扰分毫。
“把他的尸体给我挖出来,”梦里的秦梧洲笑得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他声音嘶哑道,“我要他死也死不安宁。”
秦梧洲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尽管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控制前世的自己,尽管他知道这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喊道:“不……不可以。”
梦境中,秦国宰相深深地看了秦梧洲一眼,他轻蔑地笑了笑,秦梧洲越是在意仇恨,就越是容易被自己控制,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质子罢了,现在姑且先满足他。
秦梧洲略带着些绝望地目睹着,宰相陆洵对身边的侍从吩咐了几句。
紧接着秦国的士兵将一副制作精良,印制着楚国王室图案的棺材抬了进来。
秦梧洲没有一刻像现在那么清晰地感受到,原来楚清的生命如此易逝,前世的楚清根本没有活过二十岁,就徒留一副尸骨,便是他再有才华,再有胸怀,也会被滚滚历史掩埋。
尽管楚清曾经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秦梧洲依旧为楚清的早逝感到惋惜。
秦梧洲听着前世的自己歇斯底里地向秦国士兵喊道——“开棺。”
前世的秦梧洲眼中闪烁着可怖的猩红,在场的所有人对他都恐惧万分,但又不敢发出半点异动。
棺材的上盖被士卒们合力缓缓推开……
“秦梧洲?”楚清端着刚刚煮好的醒酒汤,他试探着拍了拍秦梧洲的肩膀,想将他叫醒,可是秦梧洲似乎醉酒之后,睡得太死,根本叫不醒。
楚清没办法,只能将醒酒汤放在一边,他打算试试看把对方的鼻子捏起来,这样应该就会醒了。
只是秦梧洲正趴在桌上,怎么才能捏到对方的鼻子,楚清撩起袖子,双手插着腰想了半天,终于决定将秦梧洲的脑袋扶起来,再捏他鼻子。
楚清的手正要触碰到秦梧洲的脑袋,秦梧洲猛地抬起头。
秦梧洲还沉浸在先前的梦境中,心中惶恐,又愤恨前世的自己为何如此懦弱要拿楚清的尸骨泄愤,他尚未看清眼前之人是谁,直觉趋势着秦梧洲一把握住了眼前之人的脖颈。
楚清还没看清楚秦梧洲的动作,白皙脆弱的脖颈就被秦梧洲热得发烫的手握住了,他心中暗道不好,眼下侍从都在休息,而且秦梧洲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向外界求助的机会。
要是自己因为秦梧洲喝醉,而被他误杀了,那就亏大了,虽然他在河郡有所布置,能保证自己死后,秦梧洲也无法活着离开河郡,跟随他的脚步,为他陪葬,但是真的没有必要。
楚清一手紧紧地握着秦梧洲掐着自己脖颈的手,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醒酒汤正要向秦梧洲的脸上泼去,只是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失去理智的秦梧洲的眼中是深深的恐惧。
而恐惧的对象正是自己。
楚清这才意识到,原来前世的四皇子,给秦梧洲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心理阴影,秦梧洲平日里总是稳重,深不可测,似乎对前世的一切毫不在意。
然而楚清瞬时的犹豫令他错失了自救的唯一机会,他手中的醒酒汤摔在了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热汤溅洒至两人的衣角上,染出点点褐色的斑驳。
本就病弱的楚清,被失去了理智的秦梧洲恰住脖颈太久,他抓着秦梧洲手腕的手无力地向下滑落。
秦梧洲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正掐着楚清的脖颈,脚边是楚清替他端来的醒酒汤,他连忙松开手。
楚清呼吸上新鲜空气时,脑海里唯一想的,就是再也不要单独和醉酒的秦梧洲待在一起了,心中仅剩的却是对秦梧洲的心疼。
他不曾体会过被折磨,被虐待是怎样的经历,因此无法明白秦梧洲对原主究竟是怎样的情感,楚清本以为只是恨罢了,万万没想到,秦梧洲竟然怕他,而且恐惧到这个地步。
楚清捂着脖颈,拼命地咳嗽着。
秦梧洲眼中满是后怕,他若是清醒得再晚一些,只怕这一世楚清就会生生被他掐死。
楚清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扶着身边的椅子,浑身无力地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