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士卒看不下去,想要将孩子接过来。
“别动,”楚清的声音稍显冷酷,“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怀里的孩子已经死了。”
那位士卒仔细一看,妇人手中的孩子除了头以外,身上竟然都是白骨,只是被布包裹着,先前并未显现出来。
妇人边哭边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把沑沑吃掉。”
说完她的眼中透着恨意,她看向楚清一行人,不要命似的,边喊着:“凭什么你们安安全全的,我们就要遭受这样的灾难。”
妇人向楚清冲了过来,发生得太突然,兵卒们没有反应过来。
秦梧洲拔出腰间的佩剑,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剑穿心,妇人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就死了。
妇人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秦梧洲冷漠地用剑将这妇人拨到了远离楚清的地方,并用手中的酒精冲刷染血的剑,血污被洗去,剑身的银芒再次反射着光芒,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陷入了极寒中。
这是楚清穿书而来,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这件事,尽管先前他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担当秦梧洲轻描淡写地将一个人杀死,并将尸体丢弃在一边,楚清还是不可控制地感受到了不适。
楚清很清楚在不是矫情纠结的时候,秦梧洲这么做是为了救他,如果他在进城的第一天就感染上疫病,那么他们此行根本就毫无意义。
“继续走。”楚清尽力适应着这个残酷的时代,悲惨的世道,“尽快离开这里。”
士卒们少了进城前的天真无畏,他们开始发自内心的恐惧与胆怯。
等众人离开河郡时,几乎所有人都送了口气。
邵铁再次郑重地向楚清行礼道:“四皇子,我真的很抱歉,先前竟然如此轻忽,若不是您有先见之明,我恐怕现在已经染上疫病,必死无疑了。”
“无事。”之前邵铁的不屑,楚清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嘲讽也不过是为了让邵铁听从自己的命令,不折不扣地完成。
楚清指导着兵卒们互相泼洒精,消杀完成后,他令所有人将防护外罩全部丢弃并烧毁。
在回营地前,楚清郑重地对二十位士卒道:“河郡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此行肩负起的就是两城的存活,至少还有一半人还活着,但是若是不管,很快,这两座城中所有的百姓就会死去,还记得我出发前与你们说的吗?”
“我再重复一遍,”楚清的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二十人的双眼,“我作为楚国皇子,必定身先士卒。”
“我愿意与你们并肩作战,但若是有人要当逃兵,依照楚国律法,杀无赦。”
楚清说完,便进入了营地中。
主帐中,楚清站在中央,沙盘上堆积着河郡的地形。
邵铁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待着楚清发话,暗六依旧站在楚清的身后,他的眼睛看向秦梧洲,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主上要让这个人抢他的事做。
程尚书已经听说了河郡的情况,很是唏嘘,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沙盘,他这次带了许多图纸来,准备大展身手,彻底解决两地的河道问题。
秦梧洲的目光始终盯着楚清,他发觉楚清现在隐隐有些强撑着之意,脸色格外难看,难道说,刚才他杀那个疯了的妇人时,把他吓到了吗?
“诸位,”楚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两地的情况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楚清指着沙盘上的河郡的地型,缓缓道:“我们要面对的是鼠疫,但更是人性与人心,在极端环境下,请不要对人性抱有太大的预期。”
“但同样的,也不要彻底绝望,总有人面对生死时选择自己,选择报复,也总有人在绝境前牺牲自我,人性向来复杂。”
“我们明日正式进城,今天进城的二十位士卒都是邵统领选出的精英,明日二十五人为一队,一位队长统领全队。”楚清看向邵铁安排道。
“是。”邵铁抱拳,认真道。
“暗六,”楚清转过头看向隐匿于暗处的暗六,“你协调好物资,带领府中侍卫做好协调工作。”
“是。”暗六领命。
“明日我们进城后直奔护卫承宣布政使司,不论里面是什么情况,全部拿下,”楚清深知要先接管城里的管理机构,才能清点物资,否则光靠带来的东西,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然后将病人与非病人进行隔离。”楚清点了点沙盘上,城外营地的地方,“健康的,没有感染上病症的人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