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紧接着,程冲山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语气夸张地赞美道:“四皇子当真是人中龙凤,您的到来让简陋的工部衙门蓬荜生辉,您请上座,我给您端茶来。”
程冲山作势要楚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楚清被程冲山这顿过分夸张的奉承,整得有些懵,先前在翻阅工部卷宗时,程冲山作为工部尚书,向来寡言少语,善待下属,专业素养很强,曾在先帝时期,带领工部完成了华宁坝的建设,让田台不再饱受每年一次的洪涝灾害。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到这些,就程冲山今天的表现,楚清甚至都怀疑程冲山是故意说反话。
“您不必如此,”楚清抓着程冲山的扶着自己的手臂,制止了他过分夸张的殷勤,“先前我揭发了您手下一位侍郎的丑事,现在我是来顶替他工位上工的,您将我当做普通官员就可以了。”
程冲山见楚清不似在开玩笑,松了口气,但说话时还是相当谨慎小心,对楚清道:“看来传闻不实,咱们四皇子真是礼贤下士。”
楚清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程冲山当真是不太擅长与人沟通。
这样的人,要么是有实干,地位无可取代,要么就是背景深厚得无人能比,楚清确认程冲山显然是前者。
楚清从袖中取出了几张图纸,是楚清根据郊南与河郡的地理形势,一些河流改道、修筑堤坝的设想。
程冲山接过图纸后,眼睛就再也意移不开了。
楚清穿越前从事的是金融行业,对于工学没有实操,但是他闲暇时喜欢看书,浏览的书籍五花八门,而且楚清有记忆宫殿作为支撑,使得他能够凭借着理论知识,对郊南与河郡的地貌提出相对合理的工程建议。
不过楚清也有心理准备,他毕竟没有实操经验,这份图纸和设想不过是他递给工部的投名状罢了,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来这里指手画脚的草包。
程冲山一看图纸,就彻底沉浸其中,失去了与外界的感知能力。
楚清看向程冲山身边的小厮,对方显然对程冲山的情况有所预料,他连忙向楚清道歉:“四皇子见谅,程尚书性格就是这样,他是欣赏你的图纸,一下子太投入,才会把你给忘了。”
“无事,”楚清表示理解,“我上工的地方在哪里?”
小厮带着楚清来到了主殿内一处较为僻静的房内,对楚清道:“这个地方是咱们程尚书得知您要来,亲手为您打扫清理的。”
“辛苦程尚书了。”楚清觉得很奇怪,为何需要工部尚书亲自来给他打扫办公地方?
小厮似乎看出楚清的疑惑,垂头丧气地解释道:“先皇在世时,咱们工部别提有多辉煌了,只可惜好景不长,现任楚王即位后,将工部斥为贱部,克扣银两,甚至有几次他还想解散工部,更别说拨钱去开展有利民生的工程。”
楚清听后,对楚王更加无语,难怪他接手楚国后,楚国会衰败得这么快,简直是竭泽而渔。
“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楚清看向眼前的小厮,眼中透着几分玩味,似笑非笑道,“你很坦诚,不过坦诚得有些过分了。”
“你对着一个初次见面,而且身份是楚国皇子的人,奚落楚王的不是,究竟是胆子太大了,还是故意想给你主子惹事?”楚清的声音微凉,毫不留情。
小厮愣在了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楚清没有理睬他,径直离开了他办公的房间。
大殿中,程尚书看向楚清的眼神变了,变得如同守财奴看见了珍宝,又如渴水者见到了甘露。
“四皇子,这图纸可是您画的?”程尚书试探着问道。
“是我绘制的,”楚清答道,“不过我没有实地建造的经验,不过是纸上点兵罢了,若是有什么纰漏之处,程尚书尽管说。”
程尚书长叹了口气道:“四皇子过谦了,这份图纸对郊南与河郡两地的帮助很大,至少能缓解两地二十年内的水土问题。”
楚清将话题一转,问道:“您身边的小厮……”
程尚书没等楚清话说完,就答道:“是太子身边的人,我早知道,我只是不善交际,可他当我眼瞎,我也没办法不是?况且只是端茶倒水之类的活计,也无所谓是谁了。”
“程尚书豁达。”楚清心中感慨,没想到程尚书活得挺通透。
“承让,承让,四皇子风采斐然,我们详细说说这处河湾的处理之法。”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