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见楚清直接向秦梧洲所在的方向走去,连忙阻止道:“四皇子,您身份贵重,何需以身涉险……”
楚清没有理睬身后管事的阻拦,他径直走到了秦梧洲身前,秦梧洲正被绳索捆缚,倒伏于地,满身伤痕,血迹斑斑,但他的胸膛起伏缓和,像是蓄势待发的头狼。
突然,秦梧洲用被束缚住的双腿撞击地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借助这股力道,竟是自己站了起来,目光如剑般直视身前的楚清。
秦梧洲的个子很高,近八尺,他看向楚清时眼睛微眯,显然是微有愠怒的神情,然而眼神却满是不屑,他对着楚清嗤笑了一声。
似在用无声的言语嘲讽:除了打骂泄愤外,你还有什么能耐?懦夫。
霎时,四周的侍卫与仆从们要么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要么就被吓得连连后退,生怕眼前的秦国皇子发起疯来,挣断了绳索。
同秦梧洲面对面的楚清很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迫感,除去身高优势外,他的压迫感来自于内心,楚清判断眼前的秦梧洲性格强势,且底气十足。
楚清并不担心秦梧洲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这里是他的府邸,这个国家目前姓楚,刚打了败仗的是秦国不是楚国,只要清楚这几点,即便秦梧洲再强势,只要他不想死,绝不会在这个关口拿一个楚国皇子开刀。
秦梧洲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任你将来是暴君也好,反派也罢,现在都得乖乖听话。
原著中,秦梧洲在被秦国当做质子送到楚国时天性善良单纯,他是在楚国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后才黑化成为反派的,眼前的秦梧洲,和单纯的孩子,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就在楚清略微低头思考的间隙,一位侍从颤颤巍巍地从楚清身后站了出来,他将手中的长矛捅向了秦梧洲,却被秦梧洲瞬息间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秦梧洲抬起被束缚的双手,借助锋锐的毛尖,刺穿了捆缚于手腕上的麻绳,他的一只手挣脱了束缚,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侍卫手中的长矛,反手将毛尖指向了楚清。
楚清没有理睬秦梧洲的困兽之斗,他在思考,既然自己能穿越,为什么别人不行呢?用穿越者来解释对方身上的异常显然是一种思路,反正试试也无妨。
楚清试探着问道:“你可知,奇变偶不变?”
秦梧洲眉心微皱,他听不明白楚清究竟在说什么,眼前的楚清和前一世的楚清气度神态迥异,几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鸡变藕不变?”秦梧洲想了想答道,“可是一道菜品?类似小鸡炖蘑菇。”
楚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苍白的皮肤透着些许红润,似玉,一双眸子明亮,似星,眼尾处的血痣在笑意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惑人,脸颊边隐隐约约有个梨涡,令他的笑容多了一丝甜意。
秦梧洲对比前一世无时无刻不拧眉,饱含怒意,面目可憎的楚清,眼前的楚清变得格外引人注目,富有亲和力,与之相处,令人忍不住便会心生好感。
不能排除眼前这人是外国人,楚清又用英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甚至毛里求斯语,试了一遍。
但秦梧洲的反应都是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楚清的话。
楚清认识到自己的推断可能有些问题,眼前的秦梧洲并不是穿越者,或者说即便是,也不是从地球穿越来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秦梧洲听了许久,一个字都听不懂,他都快要怀疑,楚清是不是出门被马车撞坏了脑子。
“我在练习这个世界上其他地方的语言,秦国地大物博,群英荟萃,想来身为大秦的皇子,您也识得不少吧。”楚清随口搪塞了一句。
秦梧洲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回忆起前一世刚刚在宰相的扶持下,成为秦国傀儡皇帝的时候,那群极擅口舌之争的官员们也时常说出稀松平常之言,却令他无话可说,无可辩驳,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秦梧洲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楚清低头,看向了脖颈处被抵着的长矛,问道:“你到楚国,是来当质子的,如果秦国没办法通过你达成政治目的,那么战争便会继续,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秦梧洲很清楚,秦国此刻还未变法,整个大国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虽然庞大,但只能勉强喘息,如果再和楚国交战,将陷入险境。
楚清满意地看着秦梧洲将手中的长矛缓缓放了下来,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侍从一拥而上,将秦梧洲再次压倒在地。
这一回,秦梧洲只是眼中满是愤恨与杀意,却不再反抗。
楚清轻咳,他遮掩住手心中的血色,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掐着秦梧洲的下颚。
“想杀我吗?”楚清俯身在秦梧洲耳边呢喃,“我给你这个机会。”
“从今天起,你得喊我老师。”楚清轻声道,“否则我就折了你的双手和双腿,将你捆在我身边做个人偶。”
秦梧洲受限于楚清的威胁,整个秦国的安危全系于他一人身上,于是破碎沙哑的声音从秦梧洲的喉咙中渗出。
“老……师……”
楚清笑得格外温和,他摸了摸秦梧洲的头,“真乖。”
秦梧洲遮掩住淬满了阴毒的眼神,他发誓,将来定要诛楚清九族,将他挫骨扬灰。
此时,一位仆从前来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