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执意如此,那……就这般吧。但母亲的积蓄大多在公主府的库房,也该有大哥和二哥的一份。”姜昭闻言,脆生生地开口,立刻要让金云拿来库房的册子。
见此,姜曜拦下了她,苦笑一声无奈道,“好了好了,就按照昭昭说的,我和你二哥分国库留下的那些资产。公主府的一切都不必分给我们,眼下母亲获罪,公主府就是昭昭一人的。”
姜昭抿唇,眼中流露出清浅的笑意。她就知道,对着大哥这样责任感深重的人,就必须用些小小的计策。
“不过,大哥的那份贺礼还是不能少。你二哥远在东海,他的那份我也会准备好。”姜曜再次开口。
这一次,姜昭没有拒绝,点头应下了。她怕自己再拒绝会让大哥伤心。
“父亲和母亲向来养尊处优,眼下被关在宗人府,该是无法适应。昭昭,大哥会去见他们一面。”说完了其他的事,姜曜神色顿了顿,提起被关起来的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
他想问姜昭可有话要和他们说,但这话到了嘴边,姜曜又给咽了回去。
罢了,今日过后,妹妹和父母的情分耗尽,他不能再将身体才好转的妹妹卷入到伤心事中。
“大哥身为人子,是该去宗人府一趟。我却不再是他们的女儿了。”姜昭没有多说。
景安帝下旨向来雷厉风行,算算时间,后日,端敏长公主就会被遣往皇陵幽禁,而安国公被拘着踏上流放的路。
姜曜在临行前想见他们一面,无可厚非。
但姜昭是决计,从今往后不再见他们了。
无论,生死。
是夜,宗人府。
一间光线幽暗的房中,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被关押在一起。
褪去了锦衣华服,没了山珍海味,也无成群的奴仆相拥,他们二人像是老了好几岁,猛一眼望去,除了面容气质好一些,和寻常的百姓也没有差别了。
姜曜推开门看到这样的他们,心中的滋味复杂,所有种种都在胸腔中化成了一句叹息。
“父亲,母亲,祖母安好,我和二弟都无事,你们可以放心。”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一看到他,神色激动,还未开口说话,姜曜就将他们想知道的一切告知。
按照姜曜所想,他和二弟都无事,那么分了家之后的二房和三房想必也不会受到大的影响,最多也只是二叔和三叔失去在朝中的职位罢了。
其他的姜氏族人,更不会有事。
“曜儿,苦了你了,是父母亲对不起你。”安国公看出长子的疲惫,心知他这段时间来承受了许多的压力。
“无事,毕竟我已经享受了前半辈子的尊荣富贵。”姜曜神色淡漠,又将自己的安排说与安国公知晓。
“父亲和母亲安心,我已经打点了人,路上你们不会受苛责。”他拿出厚厚的一沓银票和小金饼递给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这是姜曜用自己身上的玉佩当来的钱。
“你妹妹她没说些什么吗?”端敏长公主却不看这些东西,颤抖着声音问起姜昭来。
安国公也看向姜曜。
姜曜闻言,垂下眼眸,一字一句地道,“妹妹她如今记在皇室族谱,不再是姜家人。”
言下之意已经明了。
端敏长公主一下没了力气,怔怔地失神,“是我们,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人就是如此,以前无人知晓的时候可以心安理得,一旦所有事情大白于天下,她内心的愧疚又开始疯狂地增长。
如今,心心念念的只有姜昭一人。姜曜没来的时候,她就在一遍遍的回想怀着姜昭时的期望,抱着小姜昭的喜欢与疼爱。
“母亲此时再说这个,已经迟了。”姜曜觉得迟到的后悔可恨,也没有份量。
闻言,端敏长公主眼中没了光彩,死灰一片。
“再过不久,就是妹妹的大婚。等到她大婚过后,我会分别去看望母亲和父亲。望父母亲珍重自己。”姜曜在他们面前长拜,随后从宗人府离去。
房门被关上,带走唯一的亮光。
端敏长公主看了安国公一眼,短促地笑了一声,从厚重的发髻里面拿出了一根金钗,眼神一厉,直直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安国公眼疾手快拦下了她,怒喝一声,“端敏,你纵使再后悔,也得想想曜儿的话。”
“昭昭很快就要成婚,我们现在去死,将她置于何地?”
闻言,端敏长公主松开手,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