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这话,司滢就忐忑了,她眼珠微颤,心腔不安。
谢老夫人吃了口茶,接着挥退所有伺候的人,只剩个钟管家在厅外侯着。
“我儿说,他跟你是清白的,没碰过你?”
司滢不敢隐瞒:“回老夫人的话,公子所言属实。”
谢老夫人哦了一声,又继续道:“他说这回翻案多亏有你,你是立了功的,让我赏你金银和宅子。”
“是公子思虑得当,我只是按公子说的做罢了,不敢居功。”司滢掐着分寸,小心翼翼地回话。
谢老夫人舒着手脚,往椅后一靠。
也许是晨早发髻拢得过紧,老太太抠了几回头皮,一点点把原本平整的发面抠了起来,拱在那里像个犄角。
扽完头发后,老太太抽冷子问了句:“我儿那么俊,你忍得住?”
“……啊?”
“我儿可是出了名的好皮相,多少闺秀都垂涎他的美貌,馋他的身子。你跟他共宿几天几夜,怎么把持住的?”老太太啧啧有声,让人听出些钦佩的况味来。
怀疑有蝇子冲进耳朵,司滢撇了撇头,眼里瞳光都扩大了些。
“是他在死牢里沤得太臭,你下不去嘴?还是怕动静太大,没敢做到那一步?”老太太反复叮问,试图猜出背后的真相。
司滢窒了下,艰难地罗措回答:“公子他,他是正人君子,一直对我……以礼相待。”
“还真没成过事啊?”老太太喃喃着:“怪不得,我先还担心我儿有什么隐疾,原来他还是个黄花大小子。”
话里捻着几分庆幸,显然谢枝山方方面面都正常这事,比司滢没怀上要重要得多。
“你是想要钱,还是留在谢府?”或许是眼光毒,或许是走过场,总之不按常理之后,老太太又来了这么一问。
司滢眉目一动,才与老太太接视几息,便见她点点头:“明白了,你想留下来。”
司滢彻底蒙了,半点没闹清楚,这怎么就明白了?
谢老太没给她发挥的余地,扬着嗓子喊了钟管家进来,让带去安置。
转头再看司滢,老太太曼声说:“孩子,我也跟你同个想法。虽然你跟我儿之间暂且是清白的,但在不少人看来,你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么地,你先在府里住下来,他刚回府,还不少事等着处理,等忙完这阵我再作主,让他把你收到房里。”
司滢手心攒汗,立马表态道:“不敢攀附公子,倘能让我留下来,府里给碗饭吃就成。”
谢老太听出来了,这是想做婢女的意思。
她连连摇头:“那不成苛待你了?我听钟管家提过,你那姨丈说你爹娘还在的时候,你也是被人伺候的闺秀,如今来了我谢家,哪里好作贱你,让你当丫鬟?”
“老夫人,我……”司滢才张了嘴,很快便被打断。
“你放心,我儿虽然有点狗脾气,又是个爱装蒜的,但他那相貌身段,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往后你使点劲,要给他收服了,有得是你受用的地方。”
操着懒洋洋的声口说完这些,老太太起身出了花厅,没再给司滢说话的机会。
就这么着,司滢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想找北也找不着。
谢府亭多桥多,廊子九拐十八弯,她跟着钟管家到了一处院落。
月门之前,钟管家停下步子,朝司滢指了指里头:“往后你就住这个院子,我还有事,就不带你进去了。你自个儿进罢,迟些我唤人过来伺候。”
也不知是哪样的急事催着,撂完这话,钟管家逃也似地离开了。
司滢无奈,只得提起裙边迈了进去。
院子极为清净,除了在树上跳来跳去的黄鹂儿之外,一路连个洒扫的都没见着。
推开卧房的门,发现里头也很是宽敞,且陈设都华丽得吸眼。象牙矮榻,紫檀屏风,一件件都昭示着这座府邸有多奢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