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你闹着玩。”
仇夜雪轻嗤:“诗词背了么?策论看了么?你那抖得跟筛子似的剑法精进了吗?”
他示意祝知折抬脚:“连剑都握不住,就别学大人喝酒,滚一边玩泥巴去。”
少年气红了脸:“我已经不抖了!”
仇夜雪懒得理他,只看向小二:“喊几个人把他丢出去,他爹要是不服就来王府找我。”
仇夜雪不在,小二不敢对少年怎么样,但仇夜雪在,那就不一样了。
门合上后,仇夜雪倚着窗户坐着,看着青山远的人将少年丢出了阁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小孩是瑛州知府的孙子,一脉单传,宝贝得很,也养得无法无天。往日里我在,他不敢太放肆,这些日子我不在,多半把瑛州掀翻了半边。”
祝知折在他旁侧坐下,替他褪下了鞋袜——若非走路又或者在他人府上做客,仇夜雪总是喜欢赤脚的。
他圈着仇夜雪的脚腕,在凸出的踝骨上不轻不重的摁了摁:“阿仇,我看你对他挺好。”
仇夜雪把自己的脚抽出来,踹了他一下,以此警告他别乱碰:“他阿爹救过我的命,再者他就是闹腾了点,吃吃教训就行了,心不坏,不至于要他命。”
他们说话间,小二也很快就端上了酒——打从仇夜雪回来的消息传遍后,他们这些地方都时时备着、温着仇夜雪常点的那些东西,力求仇夜雪坐下就能上菜,免得这纨绔又发火找事。
青山远的酒杯也很别致,每一只都不一样,上头釉了些图案,大多都和狐狸有关,瞧着雅趣。
祝知折给仇夜雪倒了杯酒:“你这两日不高兴。”
所以他才会在昨夜爬床,怕仇夜雪在梦里怅然。
仇夜雪微顿,接过了那杯温好的酒,放在鼻下嗅了嗅:“青山远的金桂封雪,还是一如既往的喜人。”
祝知折也跟着闻了下:“的确是好酒。”
仇夜雪懒懒地和他碰了下杯,仰头喝了后,才道:“的确有点。”
他望着祝知折,言简意赅:“喝。”
祝知折顺从地喝下,不得不又感慨一句真是好酒。
仇夜雪倚着窗,垂眸看底下川流不息密密麻麻的人群,淡淡道:“快一天了,我还未曾见到九叔。”
祝知折没五十六只狗
“地牢里味冲,怕你嫌脏。”
仇夜雪的酒量好,祝知折的也不差。
两人喝了两壶不一样的酒,也没醉,仇夜雪最多就是一个微醺,等到下了楼被秋日的凉风一吹,直接清醒。
回了府里后,仇夜雪到底还是在祝知折的陪同下问了名单。
仇钴望沉默了会儿,把百晓生誊写的纸交到了仇夜雪手上。
仇夜雪接过后没有打开,只问:“人在哪?”
仇钴望实话实说:“地牢里。”
王府里有一座地牢,这很正常,就好比太子府里也有座地牢,包括仇夜雪在京中住着的那个「知秋迎雪」,也有地牢的构造,只是他用不上。
仇夜雪:“没杀?”
“你手里名单上的人,大部分都有功,于岁南王府也有些牵扯恩情,我……”仇钴望叹气:“我还没想好如何处置。”
其实仇钴望并非心慈手软的人。
诚然,在处理仇夜雪的许多事上,他是有些多愁善感,也总会悄悄掉眼泪,可作为镇南军的统帅,作为能够镇守这岁南十三州,惹人忌惮不已的岁南王,仇钴望亦有自己的铁血手腕。
要知道仇夜雪身边的暗卫,除开月满楼送来的那些,其余的都是仇钴望亲手调丨教出来的。
他说没想好如何处置,那就证明这份名单上的人,是仇钴望想都想不到,绝对不会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