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折稍顿:“因为仇璟承?”
“倒不是因为他。”仇夜雪语调随意:“是我母亲。我觉着我阿爹可能没有那么喜欢我阿娘。”
他再怎么早慧,孩子也始终是孩子,难免会有些情绪。
夏月君入府时,虽刻意一切从简,婚礼也未大办,甚至没有拜堂,只是两家坐在一块吃了顿饭,再与大家说了岁南王另娶了,可仇夜雪逐渐懂事后,还是会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夏月君不是自己亲母。
祝知折想了想,这一路上仇夜雪与他说起夏月君和仇璟承时,不像对他们有分毫不喜:“后来呢?”
“她学了一手好丹青,每日都会画一幅阿娘的模样给我。”
仇夜雪想起幼时那些往事,心里不免柔软,就连眉眼都有几分温柔:“还与我说阿娘的事,每天都会说。”
那时他阿爹沉溺在悲痛中,整日扎在军营里,不愿意面对他,王府里也没人敢提及盛韫钰,只有夏月君。
她会抱着他,与他说他阿娘的那些往事。
说她第一次见盛韫钰时是她十岁时,那时盛韫钰不过也才十三岁的年纪,却已经在江湖上走了一遭。
夏月君是官宦子女,即便是在民风开放的岁南,即便她父亲是武将。
即便她被允许习武,可她大部分的日子还是被拘在那四四方方的宅院里,望着外头的天,想象偶尔话本里说的江湖是何模样。
而盛韫钰作为江湖儿女,有着爽利不拘一格的性子,又偏偏不像她先前见过的一些江湖草莽,自以为自己洒脱厉害、各种轻蔑权贵,盛韫钰知礼、懂礼,也守礼。
她是夏月君最向往的模样。
夏月君眼里,从此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
仇夜雪:“她与我说了许多阿娘的事,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对阿娘的印象那么深。”
毕竟他还未满周岁时,盛韫钰便撒手人寰了。
似是想起什么,仇夜雪笑了下:“母亲之前还与我说,她在家里听见江湖上流传我阿娘非要跟我阿爹走时,气得不行,差点拔剑以下犯上,去把我阿爹砍了。”
祝知折侧首,静静地看着与他说这些故事的仇夜雪,心里有着无法言说的安定。
祝知折不是闲得住的人,可在仇夜雪身边,他觉着就这么安静地待着也不错。
“后来阿娘带着阿爹去找了母亲玩,母亲与我说当时她还抱着阿娘哭了好久,觉着自己崇拜的女侠姐姐要嫁人了,就要和自己一样拘在那院子里了。”
但盛韫钰却摸着夏月君的脑袋,笑着说只要自己高兴,哪儿都是江湖,哪里都是自由。
因为将夏月君视作密友,故而盛韫钰与仇钴望多留了几日,夏月君也勉勉强强承认了仇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