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对波旬就不客气了,眼中金光凌厉,呵斥道:“废话!我当自斩。”这句话答得决然干脆,就似欲斩一位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罪人,然后望向诸天世界道:“此刻只问,此天条是否当立?”
“清风仙童,何不让他人另拟?”米迦勒开口劝了一句,称呼的却不是青帝,随即也感觉自己的话有点问题,摇了摇头不复多言。
“就算此天条不立,让他人另拟,请问青帝,你如何走下封天台?”又是观自在开口发问,这位菩萨的话总是直指关窍,仙家妙语声闻很不寻常——
若是寻常论道之语,青帝此说并无什么后果,因为他自己没有那么做。但现在的场合不一样,面对诸天世界拟天条,这番大功德是不可随意求证的。仙家行止当合仙家缘法,这不是人间开大会某代表发言,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封天台上开口就是向诸天世界发大宏愿。
“不得妄拟天心为己心”,青帝既然站在封天台上拟此“天条”,那就是自己的“混成心境”所证,他却在做同样的事情。不论此天条是否得立,他也下不了台。
云中子突然说话了,他先对封天台上的青帝长揖及地,神色极为敬佩,然后环顾自周掩饰不住的悲愤,语气也像在沉声低吼:“我们是在谈天条还是在谈青帝?仙家行止与心境相印,青帝既登台拟此天条,自然须证,还需问吗?观自在、波旬,你们也忒废话了!”
话虽说这么说,但云中子也不得不承认观自在所言是实。梅振衣此时已全然明白,若是自己登上封天台,也会是这般处境。但这三条实为青帝所拟,在最后关头,青帝阻止了他,自己去了。
这一座封天台,无论是梅振衣还是青帝,上去下不来。,!
地都是,但天条约束的只是超脱轮回的仙家,它唯一的惩罚就是斩落轮回,世人本在轮回中,天条就算有责,也无所可责。——天条只能约束仙家却管不了轮回众生的道理就在此。
阿罗诃已不在又无处不在,上文提到了他只是举例,否则很难解释这番仙家妙语。不要误会是青帝无礼冒犯天国,因为天国早有此类似戒律。阿罗诃留于人间道统派系林立,互相争执甚至残害不休,众位大天使从未下界插手,只冷眼观人间教众自取。
但今日天条最重要的区别在于,它并不仅是大天使们对待道统传承内部的态度,而是对待世间所有各教传承的态度,这是天国未曾立戒的。它也不仅为天国而立,而是为诸天世界而立。
“上述三则,则是我所拟天条,请诸天世界共鉴。”青帝已经说完了,站在封仙台上背手不言,只等诸天众修士开口相商。
这三条拟的好不好、可不可以拟出另外的三则?这话不好说,因为按照先前的约定,登台所拟的天条应满足两个要求,一是斩断如今天人之乱的死结,二是不违诸天世界修行本源。青帝并未明言这三条能不能达到要求,而是开口向诸天宣讲,让众仙家自行推演。
梅振衣当然知道青帝登台想说什么,他若拟天条应与青帝说的一模一样,刚才法舟也欲登台,不知是否另有所拟?此时法舟在台下闭目垂帘一言不发,诸天世界都沉默了片刻,这种场合谁也不好率先开口驳青帝,但心中还是有疑惑的。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诸天世界中最爱多嘴插话的一位仙家。只见提溜转站在南天门外,摸着后脑勺道:“青帝所拟三则,应符天条的要求,但世人闻之恐生怨望。”
青帝淡然答道:“若不立,则无怨望可言!我曾听梅真人妙语——稚子溺水,邻人救之,主家责问衣何在?”
这曾是梅振衣在方正峰上对心猿悟空说的话,此刻被青帝引用,没有什么仙家妙语声闻解释,但在场的众仙家都听懂了。诸天齐聚是为了斩断天人之乱,避免末法到来,若此时无策则后患无穷,按梅振衣的说法——仙界无尽烈长缨、人间处处青丘山。
假如那样的话,等于儿子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衣服呢?再举个例子,假如有吐蕃族人听闻了青帝所拟的天条,拍着脑袋叫一声:“以后再与回纥打仗,莲华生大士就不能显圣帮忙了吗?这天条太操蛋了!我吐蕃国势之衰,全赖此封天之举。”
他却没有想到一点,当时若不定策让诸天共守,天人崩乱末法到来,世间哪里还有什么吐蕃、回纥?他哪还有可能说出这番话?他也不明白另一点,吐蕃国势之盛在吐蕃国人,吐蕃国势之衰也在吐蕃国人。
诸天世界皆为超脱轮回修士,苦海早渡,曾于轮回中不知是猫是狗,不知曾往生何乡何国,不知见证多少兴衰更替。于世间法而论,强者一世自强不息,尽世间才智物用,这便是轮回中的因果缘法,诸天神佛只能规劝也无法勉强。
仙家所能指引者,为行止修证,渡世人于轮转中结福缘,最终可得超脱彼岸。而仙家自动念寻业尚有天劫可怖,更有落入轮回之忧。
众仙家几乎都明白了青帝的语意,很多人忍不住笑了,提溜转拍了拍脑门,退到钟离权身边不再言语。
诸天世界一时又无语,没有人反驳也没有立刻拥立,都看着广场上众位高人前辈:法舟、观自在、大势至、波旬、米迦勒、拉斐尔、乌利儿、雷米勒、罗含、梅振衣、太乙、玉鼎、东华、碧霞、云中子。他们才是代表诸天见证之人,尤其是法舟、梅振衣、波旬这三位的意见最重要。
但看法舟的神态分明是不想说话,看波旬的神色似乎有话要说却没开口,不知在等待什么?而梅振衣手捧金击子被大法力定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看见这个场景,隐约感到很不安,突然意识到什么,却无计可施。
广场中第一位开口的仙家是观自在菩萨,她轻移莲步仪态万千,上前行了一礼道:“青帝所拟天条第一句——不可忘拟天心为己心,本座同悟。但登台拟天条宣之诸天之举,正合妄拟天心为己心之行。”
青帝眼眸中有深深的无奈,还礼答道:“菩萨所言不虚,但我已拟之宣之。且慢论我之悖妄,只问诸仙家,能否立愿共守?若不能,请法舟另拟。”
“若此天条得立呢,那一瞬于封天台上,你当如何?”一直想说话的波旬终于开口了。
青帝对波旬就不客气了,眼中金光凌厉,呵斥道:“废话!我当自斩。”这句话答得决然干脆,就似欲斩一位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罪人,然后望向诸天世界道:“此刻只问,此天条是否当立?”
“清风仙童,何不让他人另拟?”米迦勒开口劝了一句,称呼的却不是青帝,随即也感觉自己的话有点问题,摇了摇头不复多言。
“就算此天条不立,让他人另拟,请问青帝,你如何走下封天台?”又是观自在开口发问,这位菩萨的话总是直指关窍,仙家妙语声闻很不寻常——
若是寻常论道之语,青帝此说并无什么后果,因为他自己没有那么做。但现在的场合不一样,面对诸天世界拟天条,这番大功德是不可随意求证的。仙家行止当合仙家缘法,这不是人间开大会某代表发言,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封天台上开口就是向诸天世界发大宏愿。
“不得妄拟天心为己心”,青帝既然站在封天台上拟此“天条”,那就是自己的“混成心境”所证,他却在做同样的事情。不论此天条是否得立,他也下不了台。
云中子突然说话了,他先对封天台上的青帝长揖及地,神色极为敬佩,然后环顾自周掩饰不住的悲愤,语气也像在沉声低吼:“我们是在谈天条还是在谈青帝?仙家行止与心境相印,青帝既登台拟此天条,自然须证,还需问吗?观自在、波旬,你们也忒废话了!”
话虽说这么说,但云中子也不得不承认观自在所言是实。梅振衣此时已全然明白,若是自己登上封天台,也会是这般处境。但这三条实为青帝所拟,在最后关头,青帝阻止了他,自己去了。
这一座封天台,无论是梅振衣还是青帝,上去下不来。,!
地都是,但天条约束的只是超脱轮回的仙家,它唯一的惩罚就是斩落轮回,世人本在轮回中,天条就算有责,也无所可责。——天条只能约束仙家却管不了轮回众生的道理就在此。
阿罗诃已不在又无处不在,上文提到了他只是举例,否则很难解释这番仙家妙语。不要误会是青帝无礼冒犯天国,因为天国早有此类似戒律。阿罗诃留于人间道统派系林立,互相争执甚至残害不休,众位大天使从未下界插手,只冷眼观人间教众自取。